第四章 小镇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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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李青阳已蹲在村口老槐树下。

他手里转着那把新打的薄刃匕首,刀刃映出几个缩着脖子往这边张望的村民——赵虎带着几个喽啰逃进深山后,青禾镇表面复了平静,可晒谷场上的血渍还没被雨水冲净,墙根下的断刀碴子也没人敢捡。

“李兄弟。”林老汉端着粗陶碗走过来,碗里飘着油花的热粥散着香气,”昨儿夜里我家小翠翻来覆去睡不着,说听见后山有狼嚎。”

李青阳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

他记得三天前赵虎带人砸了林老汉的米缸,是小翠抱着他的腿哭着求绕,才没让老人被扔进护城沟。

“虎子那伙人断了粮,说不定真会摸黑回来。”

他喝了口粥,目光扫过村口歪歪扭扭的篱笆.

“可咱们总不能天天缩在屋里等刀架脖子。”

日头升到树顶时,晒谷场围了二十来个青壮。

有扛锄头的,有攥着镰刀的,还有个铁匠铺的小徒弟举着半块烧红的铁块,李青阳站在石碾子上,裤脚沾着草屑.

“赵虎有七把刀,咱们有七十把锄头。”

“今晚起,每五家轮值守夜,村东头挖三道绊马坑,西坡的艾草堆搬到路口......”

“可咱们连拳都不会打!”杀猪匠老周瓮声瓮气插话,他胳膊上还留着赵虎手下砍的刀疤。

李青阳突然翻身跃下石碾,手腕一翻,匕首已抵住老周咽喉。

众人倒抽冷气时,他又迅速收刀入鞘:“不用学花架子。”

他抓起老周的手按在自己肩窝,“这是肩井穴,掐准了能让对方胳膊抬不起来;绊他脚腕时别用脚尖,用小腿骨......”

他踢向老周的脚踝,老周踉跄两步,却没摔倒,“对,像踹倒麦垛那样实在。”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小翠举着个布包挤进来,里面是十斤新晒的艾草,混着阳光的味道。

“我按你说的,把各家的草绳都收来了,能编二十个草靶!”她的麻花辫沾着草籽,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铜灯。

接下来七日,青禾镇的黄昏总飘着汗味和艾草香。

李青阳带着年轻人在村外坡地练“绊、掐、砸”三式,小翠举着铜锣在高处望风,林老汉熬了大桶的姜茶蹲在树底下。

有天傍晚,他教到兴起,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当剑,三招就挑落了铁匠铺小徒弟手里的铁钳。

草叶尖儿扫过对方手腕时,小徒弟惊觉那看似绵软的力道,竟比铁钳夹得还疼。

“这是通脉境的手法?”夜里,李青阳在林老汉家擦匕首,小翠凑过来看,眼里闪着光。

她白天见他徒手掰开碗口粗的树杈当路障,早猜他不是普通游侠。

李青阳没答话,借着月光摸了摸怀里的残玉。

那半块刻着“秦”字的玉牌,这几日总在他贴近心口的位置发烫。

系统光屏曾闪过“前秦遗孤”的线索,但此刻他更在意窗户外的动静。

三天前收到的那张纸条说“萧氏夜巡队戊时过南坡”,而赵虎的舅舅正是萧景桓手下的巡防统领。

第八夜,月亮躲进云里。

李青阳蹲在村西头的草垛后,手里攥着把艾草。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虫鸣,还有远处山路上细碎的脚步声——比预计的早了两个时辰。

“梆!”

第一声铜锣响刺破夜色时,赵虎的火把已照亮村口的绊马坑。

他骂了句娘刚要后退,左边麦地里突然飞出两把镰刀,右边草垛后砸来半块磨盘。

李青阳跃起身,匕首划开最近那个喽啰的裤管,趁对方踉跄时卡住他的胳膊肘往怀里一带——这是他教的“借势卸力”,喽啰的脑袋重重撞在土墙上,晕了过去。

“烧艾草!”他大喊。

早就埋伏好的村民点燃草绳捆着的艾草堆,浓烟裹着呛人的气味腾起,遮住了赵虎的视线。

小翠举着铜锣在高处猛敲,惊醒的老人把滚烫的灶灰从屋顶撒下来,小孩子们举着竹叉从巷子口冲出来,喊叫声震得屋檐上的瓦都在抖。

赵虎的刀砍在李青阳的匕首上,火星四溅。

“你个臭游侠!”他额角被草屑划出血,“等我舅舅的巡防队......”

“你舅舅的人在二十里外的茶棚歇脚呢。”

李青阳笑着侧过身,赵虎的刀砍进土墙里拔不出来。

他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用的正是教老周的肩井穴手法,赵虎疼得跪下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天快亮时,赵虎带着剩下的喽啰连滚带爬往山里跑。

村头的老槐树下,村民举着火把围过来,有人往地上吐唾沫,有人把没扔完的土块砸过去。

林老汉颤巍巍捧来一瓦罐酒,酒坛上还贴着红喜字:“这是我闺女出阁时埋的,今儿该开了!”

“要谢就谢咱们自己。”

李青阳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

“要是昨晚少了一个敲锣的,少了一把撒灰的,赵虎的刀就得架在咱们脖子上。”

晨光里,林老汉从怀里掏出一面红底锦旗,金线绣着“青禾柱石”四个大字。

他手直抖,锦旗的边角扫过李青阳沾着草屑的衣襟:“李兄弟,你是咱们的大恩人......”

“是咱们的恩人。”李青阳按住老人的手,把锦旗转向围过来的村民。

人群里有人抹眼泪,有人拍着同伴的肩膀笑,连老周都红着眼眶,把杀猪刀擦得锃亮——那是他刚磨好的,说要给自卫队当备用武器。

日头升到头顶时,青禾镇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人穿月白杭绸衫,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鞍鞯上绣着并蒂莲纹——这是江南织造坊的标记,李青阳在系统光屏里见过。

“苏坊主托小人带句话。”商人从袖中取出封信,封泥上印着“苏”字朱印,”萧氏要在秋粮里掺沙,拿军粮当幌子刮地三尺。

青禾镇的粮,得护紧了。”

李青阳捏着信,能闻到墨里掺的沉香味。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末尾画着株并蒂莲,正是系统里“江南织造”的线索标记。

他望向镇外的群山,晨雾未散的山尖上,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

望着远方的群山,李青阳心中燃起新的斗志。

他知道,青禾镇的这把火,不过是漫漫长夜里的第一簇星火。

李青阳望着山尖上的红日,耳中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回响。

那声音像块浸了冷水的玉,顺着后颈凉进骨头里——他早料到青禾镇的胜利只是序章,可当”寻找盟友”四个字在脑海中炸响时,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心口发烫的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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