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秦怀道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在父母老宅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正如秦琼所说,从过年后到年尾,他难得有几天清闲,如今卸下担子放松下来,浑身轻松。
清晨,秦怀道和父亲在后院练武,大冷的天父子俩练得大汗淋漓。秦琼的身体状况又好了很多,几乎和常人无异。在马上拼杀,秦怀道远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箭术能与他不相上下。数月不见,秦琼仿佛脱胎换骨,满面红光、精神奕奕,连花白头发都少了许多,有返老还童的迹象,一身武艺也恢复了七八成。
秦怀道心中暗喜:一切都顺利发展,太好了。皇帝有意提拔秦氏一门,父亲又恢复往日风采。虽然自己现在混得不错,但论名望和资历,远不及父亲的影响力。若父亲能再次出仕,必定令人刮目相看,到时候父子并肩作战,自己的两个哥哥或许也能得到提拔,秦氏一门重现辉煌指日可待。
早饭时,秦怀道见到了妖儿姑娘。她得知秦怀道回来,高兴得一夜未眠,气色有些憔悴。因为半夜才从天下第一酒回来,所以没敢去打扰秦怀道,大清早就等着,见到他就迎头下拜:“妖儿叩见恩师!”
“快起来。妖儿,我说过多次,以后别对我行大礼,咱们平辈相交就行。”秦怀道急忙扶起她,笑着问,“在我家还住得习惯吗?”
“习惯。翼国公和夫人待我们如同家人,妖儿和小姑娘们感觉像回到自己家。没想到威震天下的大唐战神如此平易近人,就像自家老太爷一样和蔼可亲。”妖儿回答。
秦琼大笑:“老夫一向喜欢孩子,也喜欢你这样知书达理、善良孝顺的女子。你若愿意,不如拜老夫为义父。反正老夫已有一个女儿,也不怕再多一个。人老了就想儿女成群,女儿越多越好,儿子没什么养头。你看怀道,一年到头在外忙,都不回家看看,还是女儿孝顺。”
妖儿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秦霜儿却高兴地拍手:“好哇好哇!我有姐姐了,哈哈!妖儿姐姐,你还愣着干嘛?快来拜见义父啊!”
“民、民女出身卑贱,沦落梨园,身有残疾,哪敢高攀翼国公?”妖儿低声说。
“哈哈,老夫就喜欢你的实在和厚道。”秦琼大手一挥,“搬椅子来,上茶!”
仆人拿来两张太师椅,秦琼夫妇坐好,准备了两盏茶让妖儿敬茶。
“这……这真的可以吗?”妖儿还在犹豫,像在做梦。
“无妨。”秦怀道微笑着说,“妖儿,你就拜我父亲为义父吧!”
“如此……如此妖儿就冒昧高攀了!”妖儿对秦琼夫妇跪下,恭敬地磕头敬茶。
秦琼畅快大笑:“好,好。想不到老夫年过半百,得了这么个贤淑孝顺的好女儿!妖儿,为父给你取个大名,叫‘秦雪儿’如何?为父是认真的,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将记入秦家家谱,和我秦怀道亲生女儿霜儿一样。”
“谢父亲大人!”妖儿激动地拜谢,眼中含泪,喃喃道:“数年前家门不幸后,妖儿在世上已无亲人。没想到今天又有了父母家人,还有哥哥妹妹,我真的很高兴!”
说完,妖儿泣不成声。刘氏和霜儿上前安慰,没一会儿大家又都喜极而泣。
秦怀道看出来了,父亲很喜欢妖儿,妖儿和家人相处也很融洽。其实像妖儿这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连高阳公主那样调皮的人在她身边都会安静下来,感到轻松温馨。
早饭过后,秦霜儿和妖儿一起教小姑娘们识字读书,秦琼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三个老师一起教。
秦怀道无事可做,像个闲人一样出门闲逛,朝着武媚娘家走去。
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秦怀道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上,看着人群和建筑,心情舒畅。
武媚娘家离秦家不远,就在李恪王府隔壁。路过王府时,守卫的独孤玥大笑着迎上来:“将军,你怎么才来啊!”
“小声点,谁说我是来王府的?”秦怀道笑道,“怎么,高阳公主是不是在府里闹腾呢?”
“可不是。”独孤玥大笑,然后捂嘴小声说,“大清早公主就起床了,可能还没梳妆就嚷着派人去你家找你,让你过来陪她。我的天,这姑娘真难伺候!她谁都看不顺眼,就跟你对上眼了。”
“什么话,你才是呢!”秦怀道捶了他一拳,叮嘱道:“别告诉她我来过,记住。”
“我知道了,将军放心。”独孤玥憨厚地笑。
秦怀道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向武府。独孤玥远远看着,嘿嘿一笑:“风流!真风流!天下的好姑娘都被他占了!”
武家现在是纯粹的商旅之家,以前的国公牌匾已经摘掉,只挂着“武宅”的牌子。门庭也改造过了,商旅之家不能用国公府那种规模的门户,变化很大。
秦怀道无所谓地笑了笑,心想媚娘是个务实的人,不在乎虚名。空扛着国公名号却没有相应实力,虚张声势没意思,还不如表明商人身份。
秦怀道很欣赏武媚娘的实在。
进了武宅,家里的仆役丫鬟都认识他,急忙上前伺候,迅速往里通报。秦怀道不着急,慢悠悠地往里走,欣赏着变化很大的武府。
短短一年,赚了大钱的武媚娘把衰落破旧的国公府翻新了。旧瓦房被拆除,建起了气派的三层小楼,连仆人住的瓦房都比以前的主宅漂亮。府里焕然一新,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假山流水、石雕木刻应有尽有。
仅看府内装饰和豪华程度,不输李恪的王府。
“看来有钱真好。”秦怀道笑着说。
这时,武媚娘的二哥武元爽小跑着迎上来,像个小厮一样殷勤地给秦怀道行礼问安,小心翼翼地请他到三层小楼的正厅。
原来武媚娘赶路累了还在睡觉,听到通报后在杨夫人的催促下才慵懒地起床。秦怀道到的时候她还在梳妆,杨夫人陪着秦怀道喝茶聊天很久,武媚娘才出来。
“咯咯,今天什么风把秦大将军吹到我家来了?怪不得一大早被喜鹊吵得睡不好觉。”武媚娘打趣着走到秦怀道身边坐下。
杨夫人摇头笑骂:“你这懒丫头,喜鹊吵得睡不着还日上三竿不起床?你们坐着,我去安排早饭。”
其他人都退下后,武媚娘笑嘻嘻地抓住秦怀道的胳膊:“老实交代,昨天下午不见人晚上也没消息,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
“怎么,半天不见就慌了?”秦怀道笑。
“我才不慌呢!”武媚娘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掐了一下,说,“也不知道你惹了多少风流债,刚回长安就忙着还相思债了吧?”
秦怀道苦笑,心想:看来瞒不住了,武媚娘开酒肆,消息灵通,我和高阳公主的事她肯定知道了。也罢,和她坦白好了。
于是秦怀道说:“风流债是有,但不是我主动招惹的。你想听听详情吗?”
“说呀——”武媚娘拉长声调,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看来你士气很高,来者不善啊。我想了想,现在还是不说为妙。”秦怀道大笑。
“哼,哼哼!”武媚娘冷哼,“你不说当我不知道?别掩耳盗铃了。你的风流事全长安都知道了,就想瞒着我?”
“呃……”秦怀道眼珠转了转,干笑:“看来什么都瞒不了你。那我就说实话吧。”
“听着呢!”武媚娘撇嘴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登徒浪子,就知道跟着你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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