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柔的翡翠步摇在夜风中轻颤。
她倚着朱漆门，月光漏过檐角照在脸上，哪还有半分往日温婉：“前朝公主？妹妹这脑子，该用陈御医的药洗洗了。”
虞望舒的系统玉牌烫得灼人。
她切换“破局”人格——这人格最擅剥茧抽丝。
林婉柔眼尾那颗泪痣泛着青，是长期服用乌头粉的痕迹——陈怀远说过，前朝皇室秘药会在眼周留青斑。
“你是林皇后嫡女。”虞望舒突然开口。
林婉柔的指尖顿在门框上。
秦岱渊的玄铁剑往前送了半寸：“先皇后林氏因通敌被废，族中女眷流放漠北。”他盯着林婉柔发间翡翠，“这步摇的雕工，是漠北玉匠的‘缠枝莲’。”
林婉柔笑出声，笑声像碎冰撞在瓦当上：“好个聪明的妹妹。”她扯下步摇，翡翠坠子“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半枚虎符，“先皇后是被你们秦家毒杀的。漠北流放？我娘用最后一口气换了我的命。”
虞望舒摸向腰间短刀。
系统提示三日内危机，此刻玉牌烫得她直皱眉——林婉柔的虎符，和冰窖里韩立身上的暗号纹路一模一样。
“今晚冰窖放火，是试你们的底。”林婉柔将虎符抛向空中，月光下虎纹泛着幽蓝，“真正的棋子，早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了。”
秦岱渊突然扣住虞望舒手腕往怀里带。
一支淬毒短箭擦着她耳尖钉进廊柱，箭尾缠着朱红丝线——是前朝“血燕卫”的标记。
“陆沉！”秦岱渊低喝。
暗卫首领从屋檐跃下，刀光掠过林婉柔发梢。
林婉柔旋身闪进月洞门，声音混着风声飘来：“去储秀宫看看吧，你们的‘救火侍卫’里，可藏着会‘放火’的。”
虞望舒的系统玉牌“嗡”地炸开刺痛。
她猛地拽住秦岱渊：“储秀宫有密道！去年林婉柔送我的珊瑚树，底座纹路和密道机关一样！”
秦岱渊的玄铁剑指向沈青：“带二十人守月华门，其余跟朕去储秀宫！”他扯下外袍裹住虞望舒的肩，“小荷跟陈御医回养心殿，守好药库。”
小荷攥紧虞望舒的衣袖：“姑娘小心！”
虞望舒反手塞给她半块碎玉：“若走散了，拿这个找陆沉的暗卫。”她切换“执刃”人格——这人格最擅近身搏杀，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陛下，储秀宫西暖阁的青砖能撬，下面是地道入口。”
一行人跑过御花园时，更漏敲了四下。
虞望舒的旧伤在左肩突突作痛——那是林婉柔去年用簪子刺的，当时她以为是争风吃醋，如今想来，簪子上的血说不定是试毒。
储秀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秦岱渊一脚踹开殿门，殿内空无一人，只有案几上的青铜鹤烛台在淌蜡。
虞望舒蹲下身，用短刀撬起第三块青砖——砖缝里卡着半截带血的布条，是韩立手下的服饰。
“地道通往后山。”虞望舒抹掉刀上的土，“他们要劫走先皇留下的虎符？还是...”
“调虎离山。”秦岱渊突然按住她的肩，“养心殿方向有动静。”
远处传来小荷的尖叫。
虞望舒的系统玉牌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这是她穿书以来最剧烈的预警。
她拔腿往回跑，短刀划破夜风：“小荷！”
养心殿的门虚掩着。
虞望舒撞开门的瞬间，看见陈怀远被按在地上，喉间抵着把匕首；小荷被掐着脖子吊在房梁上，脚下的木凳已经翻倒；墙角站着三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本该被陆沉抓住的“救火侍卫”。
“虞姑娘来得正好。”黑衣人摘下面具，是御膳房的张管事，“林姑娘说，用你的命换这两个贱人的命。”
虞望舒的短刀指向张管事咽喉：“放了他们。”
“先扔刀。”张管事的匕首压进陈怀远脖颈，“慢半分，这御医的脑袋就搬家。”
秦岱渊的玄铁剑已经抵住张管事后心：“你该担心自己的脑袋。”
张管事的瞳孔骤缩。
他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转身撞向虞望舒——这是同归于尽的招。
虞望舒旋身避开，短刀捅进他腰眼。
张管事闷哼一声，手却还死死掐着小荷的绳子。
“松手！”虞望舒抽出刀再刺。
“姑娘！”小荷突然踢向张管事手腕。
她腕间的银镯是虞望舒送的，此刻撞在匕首上，“当”地弹开一道火星。
陈怀远趁机翻起，用银针扎中张管事的麻穴。
陆沉带着暗卫冲进来时，张管事已经瘫在地上。
小荷摔进虞望舒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说...说林姑娘给了他们免死金牌...说等天亮...等天亮...”
“等天亮怎样？”虞望舒捏住她肩膀。
小荷抽噎着指向案几。
那里摆着半块虎符，和林婉柔刚才扔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虎符下压着张纸，墨迹未干：“寅时三刻，午门鸣鼓，昭告天下今上弑君夺位。”
秦岱渊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抓起虎符，玄铁剑“咔嚓”劈成两半：“先皇后的虎符？朕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证明朕弑君。”
虞望舒的系统玉牌突然不再发烫。
她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左肩旧伤却疼得厉害——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双重预警。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的是“寅时二刻”。
“陛下。”陆沉单膝跪地，“林婉柔的马车出了宫，往西山方向去了。暗卫跟丢了。”
虞望舒摸出怀里的系统玉牌。
玉牌表面浮起七个小字：“月满西山，血浸朝纲”。
她抬头看向秦岱渊，后者正将半块虎符碎片收进袖中，目光如刀：“去西山。”
一行人出东华门时，晨雾漫过青石板。
虞望舒望着远处西山的轮廓，突然听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琴声——是林婉柔最爱的《广陵散》。
那琴声里裹着股血腥气，像极了冰窖里密信燃烧时的焦味。
更漏又响了。这一回，敲的是“寅时三刻”。
西山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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