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掀斗笠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月光漏进他眉骨阴影里。
虞望舒后槽牙一咬，喉间泛起系统提示的甜腻音——这是她切换洞察人格的前兆。
眼尾微挑时，连秦岱渊都下意识松了松剑柄——这副模样的虞望舒，能把人心底的褶皱都剖出来看。
你到底是谁？她指尖叩了叩腰间玉牌，半年前暗卫营换防，你带着二十人追前朝商队，连马蹄印都没留。
赵云的青铜剑穗子晃了晃。
他从怀里摸出半张染血的绢帛，边角绣着褪色的金凤：臣的刀，捅过前朝三皇子的肺管子。
秦岱渊的玄铁剑嗡鸣出鞘三寸。
绢帛上的血渍还泛着暗褐，是新伤。
虞望舒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她闻见了，赵云袖口有陈怀远配的金疮药味，是真伤。
证据呢？秦岱渊没撤剑，剑尖却垂了半寸。
赵云反手扯开衣襟。
心口处一道三寸长的疤，像条狰狞的蜈蚣：当年先皇遇刺，刺客用的是滇南毒针。他指腹蹭过伤疤，臣替陛下挡的。
虞望舒瞳孔骤缩。
她穿书前看过原剧情，原主作为恶毒女配，正是靠这道疤诬陷赵云通敌。
此刻系统在识海震动，玉牌烫得她掌心发红——原剧情线要崩了。
地图。赵云突然抛来一卷羊皮纸。
虞望舒接住时，指腹触到边缘的蜡封，是九翎国密卫专用的玄铁蜡。
展开一看，红笔圈着城郊破庙，旁边写着粮字。
前朝余孽囤了三个月军粮。赵云声音像碎冰，今夜金库是幌子，他们要引陛下去追金子，实则调开守粮的千牛卫。
秦岱渊的玄铁剑当地入鞘。
他抓过地图扫一眼，冲沈青吼：带三百御林军抄近道！
绕西市后巷，别让马蹄声惊了人！又转头对虞望舒道：你
我去凤栖宫。虞望舒突然开口。
她盯着赵云脚边那张飘落的纸——凤栖宫三个字被灰烬盖住半角，原主记忆里，凤栖宫是先皇后的寝宫，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得只剩地基。
秦岱渊眉峰一拧：太危险。
林婉柔咬毒囊前，指甲抠过地砖。虞望舒摸出短刃，刀尖挑起块碎瓷——上面沾着凤栖宫特有的青釉，她想传递消息。
赵云突然插话：凤栖宫废墟下有密道，通往前朝藏宝阁。他重新扣上斗笠，臣带路。
小荷！虞望舒喊了一嗓子。
贴身丫鬟从阴影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个包袱——是她今早让陈怀远配的避毒散和迷烟。去太医院，把陈院首制的醒神丹全搬来。
小荷点头跑远。
虞望舒转身时，秦岱渊已经解下玄色大氅披在她肩上：陆沉在暗处跟着。他指腹蹭过她耳尖，活着回来。
凤栖宫废墟比想象中冷。
虞望舒踩着焦黑的椽子，短刃挑开半堵残墙——墙后是道向下的石阶，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赵云的青铜剑先探进去，火星擦过墙面，照见石阶上新鲜的泥印。
三个人。虞望舒蹲下身。
泥印里嵌着稻壳，和金库暗渠的土不一样——是从城郊运粮的马车上沾来的。
石阶尽头是扇石门。
赵云推了三次，石门纹丝不动。
虞望舒摸出玉牌，系统突然发烫——这是预知触发的信号。
她闭眼三秒，再睁眼时换了机关人格，指尖在石门上敲出节奏：短，长，短，长。
咔嗒一声，石门开了条缝。
里面的动静先传出来。
是李明轩的声音：公主放心，等九翎国的粮烧了，他们连三天都撑不住！接着是瓷器碎裂声，那丫头？
她要是敢来——
虞望舒反手甩出三枚银针。
黑暗里传来闷哼，赵云的剑已经刺了进去。
找火把！虞望舒摸出火折子。
火光映亮满墙的画像——全是前朝皇帝，最中间那幅，龙袍上的金线绣着凤栖宫三个字。
李明轩捂着大腿倒在地上，旁边跪着个宫女打扮的女人。
那女人抬头时，虞望舒差点握不住火折子——这张脸，和原主母亲的画像一模一样。
阿舒。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娘等你很久了。
赵云的剑当啷落地。
虞望舒后退半步，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系统提示音炸响，玉牌烫得她几乎要松手——原剧情里，原主的母亲早死了，死在她十岁那年的冬夜。
别信她！李明轩突然嘶吼，她是前朝...啊！
女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腕间的银镯晃了晃，虞望舒看清了——镯心刻着虞字，和她从小戴的银锁是一套。
当年先皇要杀前朝余孽。女人扯下头上的珠花，露出耳后朱砂痣，你爹用半本《九章算术》换我一条命，说等你长大...
住口！赵云突然冲上来，青铜剑抵住女人咽喉，二十年前刺杀先皇的毒针，是你递的！
虞望舒的太阳穴突突跳。
系统提示还在响，她切换回冷静人格，短刃抵住女人后颈：说，林婉柔的毒囊是谁给的？
女人突然笑了。
她指腹抹过虞望舒的短刃，血珠滴在地上：阿舒，你腰间的玉牌，是不是会发烫？她凑近，气息喷在虞望舒耳边，那是前朝的九转轮回玉，能换七重命...
砰！
石门被撞开。
秦岱渊举着火把冲进来，玄铁剑上还滴着血：沈青说粮囤保住了，但...他目光扫过女人，瞳孔收缩成针尖，你是...
陛下。女人跪下来，额头触地，民妇林氏，二十年前犯了死罪。她抬头时，眼泪混着血往下淌，可阿舒是无辜的，求陛下...
闭嘴！虞望舒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力气，女人嘴角渗血，却还在笑。
虞望舒摸出小荷给的迷烟，撒在女人面前：秦岱渊，让人把她和李明轩押去天牢。
秦岱渊没动。
他盯着虞望舒发红的眼尾，那是她情绪失控的征兆：阿舒？
我没事。虞望舒深吸一口气，但赵云...她转头，却发现暗卫统领不知何时不见了。
地上只留半枚青铜剑穗，和一张染血的纸——上面写着凤栖宫密道，通往后宫。
夜风从石门灌进来，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虞望舒摸着发烫的玉牌，听见系统提示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她握紧短刃，看向秦岱渊：今晚，可能还有人要来。
秦岱渊的玄铁剑再次出鞘。
他把虞望舒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密道深处的黑暗。
远处传来更鼓响，是三更天了。
没人注意到，女人被拖走时，袖口滑出半块玉珏——和虞望舒腰间的九转轮回玉，纹路严丝合缝。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