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虞望舒指甲掐进掌心,储粮阁存着今冬三分之二的军粮,若被烧了——她不敢想。
秦岱渊的龙纹皂靴碾过满地火星,剑鞘撞在廊柱上发出闷响:“去东门。”
沈青带着二十个侍卫从偏殿冲出来,铠甲上还沾着血:“储粮阁火势刚起,小的已调了三十人去堵狗洞!”虞望舒拽住他的护腕:“调五个人去守冰窖,林婉柔的死士可能绕后劫药!”沈青愣了愣,随即抱拳:“得令!”
宫道上的灯笼被火风压得东倒西歪,虞望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荷举着个铜盆追上来:“姑娘!冰魄粉我用蜡封好了!”她把帕子塞进虞望舒手里,袖口还沾着刚才装粉时蹭的白灰。
“到了!”秦岱渊突然停步。
东门楼子下,韩立的死士正举着火把往储粮阁冲,玄色劲装在火光里像群疯狗。
虞望舒踮脚看了眼,突然扯掉外袍——月白中衣下,她腰间别着陈怀远给的十包迷烟。
“切换‘将’人格。”她默念一声,眼尾的朱砂痣陡然绷紧。
再抬眼时,瞳孔里只剩冷冽的算计。
她抄起小荷手里的铜盆砸向空中:“弓箭手!射火把!沈青带刀盾手堵门!陆沉跟我去侧墙!”
秦岱渊的剑“嗡”地出鞘,剑尖挑飞两支破空而来的弩箭:“朕守正门。”他反手劈翻两个冲近的死士,玄色龙袍溅上血点,倒衬得眉眼更冷。
另一边,林婉柔蹲在密室里,把最后半块珊瑚珠塞进锦囊。
李明轩扯了扯她的衣袖:“公主,韩立的人被缠住了。”他摊开地图,指尖点在“冰窖”位置:“但咱们的人已经摸到冰窖后面——”
“够了。”林婉柔捏碎锦囊,珊瑚粉簌簌落在地图上,“让冰窖的人直接泼油,烧完储粮阁再烧冰窖。虞望舒不是爱救人吗?让她看着药库和粮库一起塌。”她摸出金镶玉的护甲,在“东门”两个字上划了道血痕。
虞望舒刚翻上侧墙,就见三个死士正往储粮阁的窗子里塞浸油的布团。
她甩出迷烟包,呛得那三人直咳嗽,反手抽出陆沉的匕首掷过去——正中左边那人的手腕。
“去拿水桶!”她踹翻右边的死士,转头对陆沉喊,“快!”
“陛下小心!”沈青的吼声炸响。
虞望舒往下一扑,就见一支弩箭擦着她后颈钉进墙里。
秦岱渊的剑挑开围攻的死士,反手抓住弩箭的尾羽,对准射箭的方向甩回去——惨叫声里,那死士的喉咙被贯穿。
“储粮阁火势小了!”有侍卫喊。
虞望舒抹了把脸上的灰,正看见沈青带着人用沙袋压住了狗洞。
她刚松口气,就听见东边传来闷响——冰窖方向腾起黑烟。
“调虎离山!”虞望舒脑子“嗡”地一声。
她拽住秦岱渊的袖子:“冰窖有药!陈怀远的急救药全在那!”秦岱渊的剑在地上划出火星:“陆沉带二十人去冰窖!沈青守储粮阁!”
陆沉的刀砍翻最后一个拦路的死士,带着人冲进冰窖时,正看见三个蒙面人举着火把往药架上泼油。
“放下火把!”他大喝一声,刀光掠过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人大叫着松手,火把“啪”地掉在地上——正落在泼了油的草席上。
“救火!”陆沉扑过去踩火,玄色暗卫服瞬间被烤得发烫。
药架上的瓷瓶“噼啪”炸裂,陈怀远新配的止血散撒了一地,混着水变成暗褐色的浆。
这边厢,虞望舒刚带着人扑灭冰窖的火,就听见东门方向传来喊杀声。
她跑上望楼,就见玄甲军的旗帜从宫墙外涌进来——不是赵云的暗桩,是真正的前朝玄甲军!
“赵云呢?”秦岱渊的剑指向城下。
虞望舒眯眼望去,就见赵云的长枪挑飞一面前朝旗帜,玄甲上沾着血,正带着人往敌军后阵冲。
系统在识海震动:“他的左耳垂有月牙疤!和密档一致!”
“信他!”虞望舒抓住秦岱渊的手。
秦岱渊盯着城下混战的人群,突然把虎符拍在她掌心:“带沈青去调御林军左翼,朕去右翼。”他翻身上马,玄色披风被火光映得泛红,“半个时辰内,朕要看见玄甲军退到护城河外。”
虞望舒攥紧虎符,转身时撞进小荷怀里。
小荷举着个药瓶:“陈大人让带的,说是防迷烟的!”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姑娘,我去帮陆沉收拾药架!”
“好。”虞望舒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冲向御林军驻地。
沈青的马已经备好,他把缰绳塞进她手里:“末将听姑娘调遣!”虞望舒翻身上马,虎符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响。
城下,赵云的长枪捅穿最后一个敌将的喉咙。
他扯下对方的令旗,反手插在地上:“玄甲军降者不杀!”残余的士兵面面相觑,有几个率先扔掉了武器。
林婉柔在密室里摔了茶盏。
李明轩缩着脖子后退:“公主,玄甲军败了!韩立……韩立被陆沉砍了胳膊!”林婉柔的指甲掐进掌心,突然笑了:“慌什么?咱们还有最后一步——”
“轰!”
宫墙突然剧烈震动。
虞望舒的马惊得前蹄扬起,她死死攥住缰绳,就见御花园方向腾起浓烟。
沈青的脸瞬间惨白:“那是……那是存放先皇密档的青竹阁!”
秦岱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保护密档!”他的剑上还滴着血,“沈青带御林军去青竹阁,朕和虞姑娘守东门!”
虞望舒调转马头,正看见林婉柔从假山后冲出来,金步摇在火光里晃得人眼花。
她手里举着个火把,身后跟着五个带刀的死士:“虞望舒!你不是要当皇后吗?我让你连灰烬都剩不下!”
虞望舒摸出袖中的冰魄粉,帕子被汗浸得发潮。
她盯着林婉柔的步摇,红珊瑚珠子在火光里泛着妖异的光——只要撒出去,步摇一化,那些死士就该慌了。
“动手!”她低喝一声。
陆沉从屋檐上跃下,刀光闪过林婉柔的手腕。
火把“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到她的裙角。
林婉柔尖叫着拍火,金步摇撞在石头上,珊瑚珠子骨碌碌滚进草丛。
“主子!”死士们扑过来。
虞望舒甩出冰魄粉,白色粉末裹着风扑向步摇。
红珊瑚接触到粉末的瞬间,“滋啦”一声开始融化,像一滩红色的水。
死士们看着溶解的步摇,脸色瞬间煞白——这是他们和林婉柔的最后联络信物。
“跑!”为首的死士喊了一嗓子,转身就往宫墙跑。
秦岱渊的剑追着他的后心刺过去:“想跑?”剑刃入肉的闷响里,那死士栽进草丛,再没动。
林婉柔还在拍裙子上的火,看见这一幕,突然疯了似的扑向虞望舒:“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她指甲抓向虞望舒的脸,却被秦岱渊一脚踹翻在地。
“绑起来。”秦岱渊擦了擦剑,“等天亮了,让刑部审。”
虞望舒蹲下身,看着林婉柔扭曲的脸。
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关键线索——林婉柔的金步摇里藏着前朝遗诏。”她扯下步摇的金托,指甲撬开夹层,一张染血的绢帛掉了出来。
“先皇遗诏?”秦岱渊凑过来看。
虞望舒展开绢帛,泛黄的字迹里写着:“朕知婉柔乃前朝公主,特封其为安国郡主,永镇南境……”
“原来她根本不是要造反。”虞望舒抬头看向林婉柔,“你是怕遗诏曝光,怕自己从‘反贼’变成‘郡主’?”
林婉柔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遗诏?那是假的!我要的是让九翎国和前朝一起碎成渣!”她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渗出黑血,“我早喝了毒酒……你赢不了的……”
“毒酒!”虞望舒喊。
陈怀远从人群里挤出来,摸了摸林婉柔的脉搏,摇头:“没救了。”
林婉柔的手垂下去,眼睛还瞪得老大。
虞望舒站起身,突然听见宫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侍卫跑得跌跌撞撞,跪在秦岱渊面前:“陛下!青竹阁的密档……密档少了一卷!”
秦岱渊的瞳孔骤缩。
虞望舒握紧手里的遗诏,突然想起系统说过的“穿书真相”——难道那卷丢失的密档里,藏着她穿越的秘密?
“查!”秦岱渊的声音像冰碴子,“把守青竹阁的侍卫全押起来!朕要知道是谁动了密档!”
虞望舒看着他紧绷的后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摸了摸腰间的九转轮回玉,玉坠子还带着体温。
系统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主线任务进度90%,请宿主注意——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出现。”
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暗卫撞开人群,跪在秦岱渊脚边:“陛下!城南……城南的大牢……前朝余孽劫了死囚!”
虞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向秦岱渊,正撞见他沉如寒潭的眼神。
两人同时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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