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把短刀插回枕下时,窗外的月光正爬上她的鞋尖。
第二日卯时,她站在柳清漪的茶楼下,仰头看檐角铜铃。
系统玉在腕间发烫,预知画面里柳清漪的袖口沾着靛蓝染料——那是城东码头染布坊的颜色。
虞姑娘?柳清漪掀帘出来,素色衫子配青玉簪,可是要听新话本?
听什么话本?虞望舒笑,听说城东码头有盐商私运私盐,我想去查查。
你跟我去?
柳清漪的手指在茶盏沿上顿了顿:这等琐事,姑娘何苦亲自跑?
我偏要亲自看。虞望舒转身就走,系统切换洞察人格——眼尾压得低,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能把人最细微的表情都扫进眼底。
去码头的马车上,柳清漪的膝盖在抖。
虞望舒盯着她攥紧的帕子:清漪姐姐可是怕水?
哪能?柳清漪扯出笑,只是...只是想起从前在听风楼,总有人说码头闹水鬼。
她的耳尖红得反常。
虞望舒摸了摸系统玉,预知画面里柳清漪曾在码头和戴斗笠的人递过布包。
码头上飘着咸鱼味。
穆青云的盐栈挂着万顺木牌,他本人正蹲在草垛边数麻袋,见虞望舒来,眯眼笑:相府千金大驾,小的这盐都要金贵几分。
金贵的不是盐。虞望舒踢了踢脚边麻袋,是盐底下压着的军粮。
穆青云的笑僵在脸上。
我给你三条船的官盐配额。虞望舒掏出秦岱渊赐的玉牌,换你说实话。
穆青云喉结动了动,扫了眼柳清漪,压低声音:军粮是龙鳞要的。
那伙人专吃皇家血肉,上个月还让人往太医院送了批迷药
龙鳞?柳清漪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瓷片割破她的脚背,血珠子渗出来,我...我去寻帕子。
她转身就走。
虞望舒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袖口——靛蓝染料,和预知画面里的一模一样。
你先回。虞望舒对柳清漪笑,又转头对穆青云使眼色,我和穆老板说两句行市。
柳清漪走后,穆青云的汗顺着下巴滴在盐粒上:那龙鳞的主子...怕是在金銮殿上坐着呢。
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玉烫得灼人,预知画面里秦岱渊的龙袍上沾着军粮碎屑,和库房里的虎符纹路重叠。
虞姑娘!柳清漪的声音从栈外传来,码头要涨潮了,快些走!
虞望舒刚迈出栈门,就见她攥着把短刀,刀尖对着自己的咽喉:别查了,再查你会死!
清漪姐姐这是做什么?虞望舒后退半步,暗中捏碎袖中陈怀远给的迷香包,我不过是...
柳清漪突然踉跄两步,刀当啷落地。
陈怀远从货堆后闪出来,手里攥着药囊:迷药掺在茶里了,我算着时辰...
你早有准备。柳清漪瘫坐在地,眼尾泛红,虞姑娘,有些真相,你真的承受得起吗?
相府地牢里,柳清漪闭着眼不说话。
虞望舒把虎符、军粮清单、靛蓝染布一一摆在她面前,系统玉在案头发烫,预知画面里柳清漪的嘴始终紧抿。
带下去。虞望舒揉了揉眉心,转身回书房。
烛火在案头跳,她把所有线索摊开——虎符、迷药、龙鳞、柳清漪的靛蓝袖子、秦岱渊的沉默。
窗外传来脚步声。
虞望舒抄起案上的短刀,却见秦岱渊掀帘进来,玄衣上沾着夜露,腰间龙佩泛着冷光。
他盯着她摊开的线索,喉结动了动: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虞望舒攥紧短刀。他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听不出真假。
说。她压着嗓子,系统玉在腕间发烫,预知画面里秦岱渊的手正往她的线索上伸——却在碰到纸页前停住。
他低头看她,眼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明日...跟我去皇陵。
话音未落,窗外的更夫敲过三更。
虞望舒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龙佩,突然想起库房里那些伪造的虎符——和龙佩上的云纹,竟有三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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