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指尖刚触到梅枝,身后就传来皮靴碾雪的轻响。
在想虎符?秦岱渊的披风裹住她半边身子,暖炉塞进她冻红的掌心。
她仰头看他眉峰挂着薄雪,沉渊人格的冷硬褪了些:林婉柔的手伸到赵虎那儿,说明她早就在布网。
秦岱渊拇指蹭过她腕间轮回玉的纹路:陆沉今早查过,礼部调太医院的书吏确实姓陈,上个月往边疆送过三批药材。
虞望舒瞳孔微缩——那日地牢里的檀香,正是太医院特制的安神香。
陛下。她攥紧他袖口,明日议事,让李长风带张明轩坐主位。
秦岱渊垂眸应下,喉结滚动:你总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
谁让我是皇后。她踮脚吻他冻得发白的唇角,更是你的虞望舒。
卯时三刻,议事厅铜炉烧得噼啪响。
李长风的玄铁刀往地上一杵,震得案上茶盏跳了跳:赵虎那老狐狸,当年跟着先皇打过三场硬仗,如今被林婉柔用黄金钓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反水。
所以要给他个不得不反的理由。虞望舒切换执剑人格,指尖叩了叩地图上的雁门关,三日后子时,我带虎符去见他。
不可!张明轩拍案而起,甲片相撞声惊得烛火乱颤,林婉柔的暗桩满京城,您若出了宫——
我带陆沉。虞望舒打断他,他的暗卫能在三步内封喉。
秦岱渊突然按住她手背:我跟你去。
陛下若离宫,林婉柔的人必定趁机逼宫。虞望舒抽回手,您守着金銮殿,比守着我更有用。
李长风突然眯眼:娘娘可还记得,当年虞尚书平叛时,总把虎符交给最信任的副将?
虞望舒心口一震——父亲的虎符,原是用来认人的。
她摸出半块虎符拍在案上:赵虎要我的手书,我便写。
但得让他先交投名状。
午后的城墙风刀子似的。
虞望舒裹着猩红斗篷站在雉堞后,看士兵往墙缝里塞松脂。明心人格的敏锐让她注意到,最西头的民夫总在摸腰间——那里鼓着块硬邦邦的东西。
小荷。她低声道。
小荷立刻挤到民夫堆里,弯腰时不小心撞翻瓦罐。
滚烫的热粥泼在民夫腿上,那人疼得蹦起来,腰间短刀当啷落地。
抓刺客!沈青的吼声震得城墙嗡嗡响。
暗卫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将民夫按在地上。
虞望舒蹲下身,看见他脖颈处靛青的胎记——正是林婉柔私兵的标记。
娘娘,这是第三拨了。陆沉的剑抵着民夫后颈,他们专挑松脂堆下手。
虞望舒捏碎掌心的松脂,黏糊糊的汁液里混着细碎的硝石粉——若是点燃,松脂会炸得比火油还猛。
把他押去地牢。她起身时瞥见秦岱渊站在城下,正仰头看她,目光像团烧不尽的火。
晚膳时,王瑾的密报被塞进窗缝。
虞望舒蘸着醋碟里的水,将密信上的字迹显出来:赵虎杀了林婉柔派去的使者,血溅了半面帐子。
小荷剥着葡萄的手顿住:那咱们的计划...
他在立投名状。虞望舒切换回主人格,眼底浮起笑意,但林婉柔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是陆沉的暗号。
虞望舒推开窗,一片染血的碎布飘进来。
她展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陈书吏今夜子时去慈宁宫。
陈书吏?小荷倒抽冷气,就是陛下说的那个......
虞望舒摸向腰间轮回玉,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地牢里的檀香,想起青衫人攥着的半片木简——所有线索像根绳子,突然收紧。
小荷,去偏殿取我的乌木匣。她声音发沉,再让陆沉带五个暗卫,守在慈宁宫后巷。
深夜的御花园比白天更冷。
虞望舒站在老梅树下,望着慈宁宫方向忽明忽暗的灯火。
轮回玉在她腰间发烫,明心人格的直觉像根细针扎着太阳穴——那里有她要找的答案,也有林婉柔布下的陷阱。
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像猫踩着积雪。
她转身时,看见秦岱渊从月洞门走出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御膳房新做的枣泥酥,你前日说想吃。
虞望舒接过食盒,指尖触到盒底的硬物——是块带血的碎玉。
陆沉在慈宁宫后巷截到的。秦岱渊声音低哑,和当年你父亲失踪的玉牌,纹路一样。
梅枝突然发出断裂声。
虞望舒抬头,看见最高的枝桠上落着只黑鸟,正歪着脑袋看她。
它爪子里攥着片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半片木简,和青衫人手里的那半,严丝合缝。
轮回玉烫得她几乎握不住,远处传来更清晰的脚步声,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她突然明白,这张网收网的时刻,就要到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