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攥着密函的手沁出冷汗。
回相府的马车里,秦岱渊那句后果自负在她耳边打转。
系统玉贴着腕骨发烫——这是玄玑人格的提示,冷静如秤,最擅抽丝剥茧。
她咬了咬舌尖,眼前景物骤然清晰。
密函上的人名在视网膜上跳动:药铺济生堂、粮道南浦渡、还有三个带星号的名字。
玄玑人格自动将信息分门别类,指尖划过李长风三个字时,腕间玉突然一凉。
小姐,到了。小荷掀起车帘。
虞望舒捏紧密函冲进偏厅,烛火啪地炸开灯花。
她展开密函,星号下的批注被玄玑人格拆解:星者,暗桩也。三个名字里,李长风的官印赫然在列。
窗外传来更声,虞望舒猛地抬头——秦岱渊此刻该在御书房审柳清漪。
养心殿里,柳清漪跪得笔直。
秦岱渊指尖敲着御案,青铜烛台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龙鳞左使,三年前投诚时说愿以命换阿弟平安,如今阿弟在青州书院读《春秋》,你还在替龙鳞做事?
柳清漪喉结动了动:陛下要听真话?
说。
天命计划的根,在宫里。她抬头,眼尾泛红,您以为龙鳞是江湖帮派?
他们的人穿官服,拿俸禄,连御膳房的刘典膳都是...
够了。秦岱渊突然站起,龙纹靴碾过地上的碎瓷片,你早该说。
说了又如何?柳清漪苦笑,有些事,您未必想知道真相。
秦岱渊攥紧玉扳指,指节发白。
殿外更声传来,他突然想起破庙里虞望舒沾血的裙角,喉结动了动:退下。
城南绣坊。
方子衿掀开后堂门帘时,鬓角还沾着草屑。
虞望舒把密函拍在木桌上:龙鳞的根不在玄蛇。
你倒敏锐。方子衿擦了擦手,从柜底摸出个铜匣,我阿爹临终前说,龙鳞有个执棋人,连玄蛇都要跪称先生。她打开铜匣,里面是半枚残玉,这是我阿爹从执棋人衣袍上扯下来的。
虞望舒盯着残玉上的云纹——和李长风腰间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李长风?她声音发颤。
方子衿点头:他表面是您的盟友,实则三年前就入了龙鳞。
前日我见他往城西宅院送过药箱,箱底有济生堂的标记。
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玄玑人格在脑海里翻涌:三日前李长风说要帮她查军粮案,转头就去了御书房;昨日他递的密折里,粮道名单少了南浦渡——和密函上的星号完全吻合。
系统,预知未来。她默念。
腕间玉骤亮,画面在眼前闪现:两日后戌时,李长风穿青衫进城西宅院,和灰衣男子说初九夜子时,南浦渡投毒。
小姐?小荷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虞望舒扯出个笑:去库房拿两匹蜀锦,我要给李大人送贺礼。
第二日卯时,虞望舒站在御书房外。
李长风掀帘出来时,她提着锦盒迎上去:听闻李大人明日生辰,望舒备了薄礼。
李长风瞳孔微缩,很快堆起笑:虞姑娘有心了。他接过锦盒时,指尖擦过她手背,凉得像冰。
虞望舒转身时,瞥见他腰间玉佩——云纹缺口正好和铜匣里的残玉吻合。
两日后戌时,虞望舒缩在城西宅院的墙根。
月亮被云遮住大半,风里飘着铁锈味。
她听见门轴吱呀一声,李长风的青衫闪过影壁。
先生,九城粮册已换。李长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初九夜子时,南浦渡的船会运三十车赈灾粮。
好。另一个声音沙哑如砂纸,事成后,你便是新的执棋人。
虞望舒屏住呼吸,往窗下挪了半步。
枯枝咔嚓一声脆响,惊得院里的狗狂吠。
谁?李长风的剑出鞘声像道惊雷。
虞望舒转身就跑,发簪撞在墙上叮地落地。
她刚翻上墙头,后腰一痛——李长风的剑刃擦着她皮肉划过。
虞姑娘好手段。李长风仰头盯着她,月光照在他脸上,笑意像淬了毒,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虞望舒攥紧墙沿,血顺着腿往下淌。
系统玉在腕间烫得灼人,她听见玄玑人格在脑海里喊:跳!
她闭了闭眼,松开手。
砰地一声闷响,她摔进墙外接应的马车里。
暗卫的刀光劈开夜色,秦岱渊的沉水香裹着血腥气涌进来:谁准你单独行动?
虞望舒扯住他龙纹袖口,血滴在玄色锦缎上:李长风是执棋人,初九夜子时......
我知道。秦岱渊扣住她手腕,指尖按在她脉搏上,三日前暗卫就查到了。他解下披风裹住她,你该信我。
马车疾驰而过,虞望舒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预知画面里的凤袍——那上面的云纹,和李长风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墙内传来刀剑碰撞声,李长风的尖叫混着夜风灌进车窗:陛下!
您早知道......
虞望舒摸向腕间的系统玉,热度透过薄纱传来。
她望着秦岱渊染血的指尖,突然笑了:原来最狠的那条路,是我们一起走。
马车消失在夜色里,城西宅院里的火光渐起。
密函上的字迹在虞望舒怀里发烫,像团即将燎原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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