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短刀滑出半寸，月光漏在刀刃上泛着冷光。
出来吧。柳清漪的声音像淬了冰，在破庙里撞出回音。
她咬了咬舌尖，腕间系统玉烫得发颤——这是切换青鸾人格的提示。
青鸾机敏如雀，最擅在乱局里寻破绽。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玄蛇已经转过身来。
他腰间蛇形坠子闪着幽光，手中剑穗是暗红的，像浸过血。
小丫头倒是沉得住气。玄蛇嗤笑，剑锋指向她咽喉，省得老子再费手脚。
虞望舒后退半步，后背贴上残垣。
断墙有半人高，她脚尖点住墙沿，借力翻上。
玄蛇的剑擦着她裙角劈下，在砖地上迸出火星。
柳左使。她盯着柳清漪，三年前陛下收编你时，可曾说过要你替龙鳞烧九翎根基？
柳清漪指尖一颤。烛火映得她眼尾泛红，像要滴出血来。
闭嘴！玄蛇挥剑扫向她小腿，虞望舒旋身跃上供桌，香灰扑簌簌落进衣领。
她抄起青铜烛台砸过去，玄蛇偏头躲过，剑刃砍在供桌边缘，木屑飞溅。
柳姑娘。虞望舒又喊，方老板娘说你从前是龙鳞左使，可你现在穿的素披风，是陛下去年赏的杭绸。她故意顿了顿，龙鳞的人，配穿御赐的料子么？
柳清漪喉结动了动，手指攥紧袖中帕子。
玄蛇的剑突然转向她：你若敢动摇——
报——！
马蹄声撞碎夜色。
秦岱渊的玄色龙纹披风卷着风灌进来，身后二十个带刀侍卫呈扇形散开，刀鞘撞出清脆的响。
拿下玄蛇。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
玄蛇瞳孔骤缩。
他反手甩出三枚烟雾弹，灰烟腾起的瞬间，人已撞破后墙。
侍卫们追出去，只抓到半片带血的衣角。
柳清漪扑通跪在地。
烛火映得她眼眶通红：陛下，我是被胁迫的！
龙鳞拿阿弟的命要挟，我...
秦岱渊看都没看她，目光全锁在虞望舒身上。
她发簪歪了，裙角沾着血，腕间系统玉的光透过薄纱，像团跳动的火。
你果然还是掺和进来了。他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无奈。
虞望舒抹了把嘴角的血：陛下早知龙鳞要掀天命计划，却瞒着不说？
秦岱渊沉默。
天命计划是龙鳞要在九城布疫，往粮仓投毒。他终于开口，我让人查了三个月，没抓着实证。
若现在昭告天下......
会引发恐慌？虞望舒冷笑，那小厮被灭口时在想什么？
码头被烧的百姓在想什么？她往前一步，您的隐瞒，比瘟疫更要命！
够了！秦岱渊攥紧腰间玉扳指，指节发白，你以为我想？
报——方老板娘求见！
方子衿冲进来时，鬓角沾着草屑。
她手里攥着个油布包，递到虞望舒面前：龙鳞的密函，我阿爹藏在绣坊地窖三十年。
虞望舒展开密函，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药铺、粮道。
最里层夹着张纸条，字迹是新的：你的选择，决定所有人命运。
秦岱渊凑过来，目光扫过纸页。
他身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烫得虞望舒后颈发紧。
你若执意查下去......他声音低得像叹息，龙鳞不会放过你。
虞望舒捏紧密函，指腹蹭过纸条上的字。
系统玉突然凉下来，像块浸了水的玉。
她想起昨夜书房里，小厮嘴角的黑血；想起秦岱渊说龙鳞被蛀空时，眼尾沉下去的弧度；想起秦逸尘临终前抓着她手腕，说要选最狠的那条路。
我选。她抬头，目光撞进秦岱渊眼底翻涌的暗潮，但陛下得跟我一起担。
秦岱渊没说话。
月光漏在他眉骨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她唇角的血，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回相府。他对侍卫道，派暗卫守着虞姑娘院子。
虞望舒攥着密函的手紧了紧。
夜风卷着碎草掠过脚边，她听见秦岱渊在身后说：明日早朝，我让户部呈九城粮册。
系统玉在腕间轻轻发烫。
她望着他玄色披风被风吹起的弧度，突然想起预知画面里，三个月后的金銮殿上，有个穿凤袍的身影，正将密函拍在御案上。
而此刻，破庙外的更声敲过三更。
密函里的字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无数双眼睛，等着看她如何，掀翻这盘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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