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在书房坐了整夜。
烛火换了三回,纸条在案上被她翻得卷了边。
小厮嘴角的黑血、柳清漪往茶盏撒药粉的预知画面、秦岱渊说龙鳞被蛀空时沉下去的眼尾,在她脑子里撞成一团。
系统玉贴着腕骨,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她捏着短刀刀柄,指节泛白——那刀鞘上还沾着码头瓦砾的焦灰。
姑娘。小荷推门进来时,晨光正漫过窗棂,城南绣坊的方老板娘求见,说有龙鳞的要紧事。
虞望舒指尖顿住。
方子衿?
她记得这是绣坊出了名的闷葫芦,从前给相府送绣品,问十句只答一句。
请她去花厅。她把纸条塞进袖中,让陈御医守着偏厅,别让人靠近。
花厅里飘着新茶的香气。
方子衿穿件青布衫,袖口沾着靛蓝染渍,见她进来,起身福了福:虞姑娘。
方老板娘有事直说。虞望舒落座,目光扫过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玉佩——前朝凤纹。
方子衿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我是前朝镇北王嫡孙女。
茶盏在案上发出轻响。虞望舒盯着她的眼睛:龙鳞?
他们要的不是复国。方子衿指尖抠着桌角,是烧了九翎的根基,让天下乱成一锅粥。她突然抓住虞望舒的手腕,柳清漪从前是龙鳞左使,三年前被陛下收编。
虞望舒手腕一僵。
系统玉在袖中发烫,预知画面里柳清漪在码头递小厮时,眼底闪过的冷光突然清晰——那不是同情,是审视。
你怎么知道?
我阿爹是被龙鳞的毒酒害死的。方子衿松开手,他们的人,我认得出。她起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有些站在你身边的人,早选了另一条路。
绣坊的门帘在身后晃了晃。
虞望舒攥紧袖中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柳清漪的信鸽、码头的火油布、小厮的灭口药,原来早有线索串成网。
回相府时,偏厅的门虚掩着。
虞望舒推开门,檀香混着苦杏仁味扑面而来。
柳清漪的素色披风搭在椅背上,案头压着张信纸:别查了,会死。
墨迹未干。
她捏着信纸的手在抖,系统玉突然灼痛——预知画面里,城西破庙的断墙上,柳清漪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小荷。她转身喊,备马。陈御医,带好你的药囊。
城西的路坑坑洼洼。
三匹马刚拐过土坡,七八个蒙面人从芦苇丛里窜出来。
刀光闪过,小荷的发簪被劈成两半。
毒针!陈怀远甩出药囊,含住朱砂丸!
虞望舒抽出短刀,刀刃磕开迎面而来的匕首。
血溅在她裙角,咸腥气涌进鼻腔。
有刺客扑向小荷,她旋身踢中对方膝弯,短刀抵上喉管:谁派的?
玄...蛇...刺客吐出血沫,白眼一翻昏过去。
陈怀远抹了把脸上的血:他们身上有龙鳞的蛇形标记。
虞望舒盯着刺客腰间的铜牌——蛇尾缠着匕首,和预知画面里玄衣男子腰间的坠子一模一样。
破庙的断墙就在前头。
虞望舒让小荷和陈怀远躲在树后,自己贴着残垣摸进去。
殿内烛火摇晃,柳清漪的声音混着男子低笑传来:那丫头聪明得很,该到了。
她来了更好。男子嗓音沙哑,天命计划就差这把火。
虞望舒屏住呼吸。
系统玉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预知画面里柳清漪突然转头,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冷硬。
我知道你在那里。柳清漪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出来吧。
虞望舒的短刀滑出半寸。
月光从破瓦漏下来,照见殿内男子转身——他腰间的蛇形坠子泛着冷光,和刺客身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风卷着碎草掠过她脚边。系统玉在腕间发烫,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刀。
柳清漪的冷笑混着夜风声撞进耳朵:你以为,你查的是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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