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回府时,袖中系统玉烫得厉害。
她昨夜在林婉柔书房翻到的地图还在脑子里转——太液池旁标着朱砂星,西六宫废墟画了三道斜线,最下方用蝇头小楷写着“永昭二十三年冬”。
“小姐,茶凉了。”小荷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盯着案头碎玉发怔,“可要奴婢再煨一盏?”
虞望舒摇头。
系统突然震动三下,是三日内有危机的提示。
她想起林婉柔递茶时指尖的薄茧——那根本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该有的。
“备轿。”她扯下披风,“去皇宫。”
小荷愣住:“可现在才寅时三刻,宫门还没开——”
“拿我的凤纹腰牌。”虞望舒扣上护甲,“秦岱渊说过,随时能找他。”
宫门前的守卫见着腰牌,连灯笼都抖了抖。
虞望舒踩着晨霜进了宣政殿,正撞见秦岱渊揉着眉心批折子。
他抬眼,眼底的青黑比昨夜更重,却还是勾了勾嘴角:“这么早?”
“林婉柔的书房有问题。”虞望舒直入主题,“地图上标了七个地点,太液池最显眼,还有西六宫废墟。”她掏出从袖口摸出的碎纸片——是昨夜趁林婉柔被婢女叫走时,撕的地图角,“这行小字,写的是‘永昭二十三年冬’。”
秦岱渊的笔“啪”地断在宣纸上。
“永昭是朕的年号。”他捏着碎纸片的指尖发白,“二十三年冬,先皇后坠楼的日子。”
虞望舒心头一跳。
系统玉在袖中烫得几乎要灼破皮肉——原来“永昭”二字,连起的是先皇后之死和“天命计划”。
“暗卫查林府的结果呢?”她问。
“林婉柔是前朝余孽。”秦岱渊将碎纸片按在烛火上,“她父亲是永昭二十三年被抄家的镇北将军,当年参了先皇后私通敌国的折子。”
烛火舔着纸片,“镇北”二字先烧没了。
虞望舒突然想起林婉柔昨日递茶时,腕间露出的红痣——和先皇后画像里的红痣位置一模一样。
“她要复仇。”她脱口而出,“先皇后是被诬陷的,她要掀翻九翎的天,从你开始。”
秦岱渊的指节抵上她后颈,力道重得像要嵌进骨头:“所以你昨夜去林府,是想当饵?”
“系统提示三日后有大劫。”虞望舒抓住他手腕,“太液池是关键。”
殿外传来晨钟。
秦岱渊突然松了手,从龙案下抽出个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二封密报:“陆沉查了三个月,林府每月十五往太液池送箱子。”他合上匣子,“明日十五。”
虞望舒瞳孔骤缩。
“陆沉。”秦岱渊拍了拍桌角。
暗卫首领从梁上翻下,玄衣上还沾着露水:“属下在。”
“带二十个暗卫,今夜潜进太液池底。”秦岱渊扯过虞望舒的手,按在匣上,“她要去,你护着。”
陆沉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垂首:“是。”
虞望舒想抽手,却被秦岱渊攥得更紧:“你昨夜说要捞月亮,朕陪你。”
是夜,太液池的荷香裹着湿气漫上来。
虞望舒穿着暗卫的玄衣,跟着秦岱渊摸黑绕到池边。
陆沉打了个手势,两个暗卫潜入水中,不多时浮出水面,手里提着个铜箱。
“锁是机关的。”陆沉用匕首撬,“和林府暗格的锁一样。”
铜箱“咔”地开了。
里面是半块玉——和虞望舒怀里的“永昭”碎玉严丝合缝。
秦岱渊的呼吸陡然粗重。
虞望舒刚要碰玉,系统突然剧烈震动,她抬头——
林婉柔的身影从假山后转出来,手里举着火折子。
“陛下以为,只有您的暗卫会潜水?”她笑,火折子抛进池中,“太液池底埋了三十桶火油,您说,是您的暗卫快,还是火折子快?”
虞望舒猛地推开秦岱渊。
火折子落水的瞬间,池面腾起半人高的火焰。
陆沉拽着两人往假山里躲,背后传来“噼啪”的炸裂声——是暗卫中了箭。
“走!”陆沉抽出佩剑,劈开追来的杀手。
虞望舒被秦岱渊护在怀里,踩着碎砖往林深处跑。
系统玉烫得她几乎握不住,眼前闪过三日后的画面:西六宫废墟,满地血,秦岱渊的龙袍被染透。
“去西六宫!”她喊,“他们的目标在西六宫!”
秦岱渊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更快地拽着她跑。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虞望舒摸到袖中的匕首,反手刺向最近的杀手。
血溅在她脸上,她听见秦岱渊骂了句“疯女人”,却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活着。”他说。
等他们撞开西六宫的破门时,天已经蒙蒙亮。
断墙上的“永昭”二字被晨光照得发白,满地碎瓷中,躺着半块龙鳞玉佩——和秦岱渊腰间的玉佩,正好拼成完整的九龙戏珠。
虞望舒捡起龙鳞,系统玉突然不再震动。
她抬头,见秦岱渊正盯着墙角的青砖——那里用朱砂画着巨大的阵图,中心写着“取龙鳞,换天命”。
“原来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秦岱渊的声音发哑,“是我的龙气。”
林婉柔的笑声从断墙后传来:“陛下终于明白了?”她披着先皇后的霞帔,手里举着半块玉,“永昭二十三年冬,先皇后根本没私通敌国,是你父亲为了让你登基,逼她顶罪!”她将玉按进阵图中心,“现在,用你的龙气,换她的命!”
阵图突然泛起红光。
虞望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秦岱渊体内抽离,她扑过去抱住他,系统玉在两人之间发烫——是最后一次预知:三日后,这里,阵成,龙亡。
“陆沉!”她喊,“毁了阵图四角的灯!”
陆沉的剑光闪过,两盏灯应声而碎。
林婉柔尖叫着扑过来,被虞望舒用龙鳞划伤手腕。
血滴在阵图上,红光猛地一暗。
秦岱渊突然攥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抽出她发间的金簪,刺进自己掌心。
鲜血溅在阵图上,红光“轰”地散了。
“龙气……只能由龙主自己断。”他喘着气,“你护好玉。”
林婉柔转身要跑,陆沉的剑已经抵上她后颈。
“带回去审。”秦岱渊擦了擦她脸上的血,“但留口气。”
虞望舒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三日后。
她攥紧龙鳞和碎玉,轻声道:“三日后,还来这里。”
秦岱渊笑了,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朕陪你。”
西六宫的风卷着碎瓷片飞过,露出墙缝里半张密信——“三月十八,西六宫,阵成。”
远处传来暗卫的马蹄声。
虞望舒望着秦岱渊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系统提示的血光没那么可怕了。
她摸出帕子,替他擦掌心的血,轻声道:“下次,别再拿自己当饵。”
“那你也别。”他握住她的手,“走,回宫。”
陆沉押着林婉柔先走了。
虞望舒跟着秦岱渊迈出宫门时,回头看了眼那片废墟。
断墙上的“永昭”二字被朝阳镀了层金,像块未拼完的玉。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