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宫道上格外清晰。
虞望舒靠在秦岱渊肩头,能感觉到他臂弯绷得发硬——方才鼎炸那刻,他几乎是用身体替她挡了半边碎渣。
陛下。她轻唤,手指蹭过他手背的红痕。
那是被鼎中粉末灼伤的,此刻已泛出紫青。
秦岱渊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传太医院。
不是我。她拽住他欲掀车帘的手,是你。
车外忽然传来急报:启禀陛下,天牢加派了三重暗卫,林婉柔的嘴封了七层,绝无可能再吐半个字。
秦岱渊嗯了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虞望舒却盯着他袖中凸起的碎玉——方才在祭坛外,他弯腰捡那片幽蓝玉屑时,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回到承乾宫时,月上中天。
秦岱渊命人端来药碗,自己握着她的手喂药:明日起,你身边跟二十个暗卫。
陛下。虞望舒按住他手腕,林婉柔说系统玉是前朝的...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动作顿住,药勺在碗里碰出脆响:睡。
这晚虞望舒没睡踏实。
系统玉在枕头下发烫,像在提醒她林婉柔那句未说完的话——它本就是前朝用来...用来什么?
她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纸照在梳妆镜上,映出她腰间的系统玉,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青光。
子时三刻,她披了件青衫溜出寝宫。
御医院在西六宫最偏的角落,她绕开巡夜的灯笼,刚拐过月洞门,就听见陈怀远的声音:小姐?
老御医举着烛台,鬓角沾着药渣,显然刚从药柜上下来。
虞望舒指了指他脚边的藤筐:又在翻古籍?
前日新得的《千金方》残卷。陈怀远关了门,这么晚来,可是为林婉柔的事?
虞望舒点头:她提了天命计划的关键是另半块玉,我总觉得...系统玉可能和这有关。
陈怀远搓了搓手:实不相瞒,近日太医院丢了三回药材。他从袖中摸出个纸包,这是今早扫到的药渣,我闻着像...蛊引。
虞望舒瞳孔微缩。
前世看原书时,反派曾用蛊术操控宫人,难道天命计划和蛊有关?
我今晚去库房守着。她起身,若有人来偷,定能抓个现行。
陈怀远急了:使不得!
上月有个小太监夜探库房,被暗箭射穿了肩胛骨——
我有分寸。虞望舒打断他,您且睡,明早我来还您烛台。
回到自己院子,她翻出压箱底的夜行衣。
这是系统提示她备的,说是可能需要潜入行动。
束紧腰带时,系统玉突然发烫,眼前闪过片段:月黑风高,库房角落有黑影猫腰,怀里揣着三包药。
三日后?不,她捏了捏玉,应该是今夜。
御医院库房的锁是铜制的,虞望舒摸出系统给的细铁丝,三两下挑开。
她缩在梁上,盯着墙角的樟木柜——那是陈怀远说的最贵重药材存放处。
一更梆子响过,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虞望舒屏住呼吸,见那人戴着斗笠,袖口绣着金菊——是御膳房的王管事?
王管事掏出钥匙开柜,动作比白天取药还熟。
他快速装了三包药,刚要走,突然顿住,抬头往梁上看。
虞望舒心跳漏了一拍,系统玉却没预警危险——看来他没发现。
黑影出了库房,往御花园方向走。
虞望舒跟着,见他穿过牡丹亭,绕过太液池,最后停在西三所的偏院。
那院子她知道,是先皇奶娘的旧居,早封了十年。
王管事敲了三下门,门开条缝。
虞望舒借着月光,看见门内伸出只手,腕间戴着串檀木佛珠——不是宫人,是外臣?
这是最后一批。王管事压低声音,再要得等下月初一。
门内人嗯了声,接过药包就要关门。
虞望舒急了,系统玉突然在袖中震动,她瞥见门内影影绰绰有尊青铜像——和祭坛那座很像。
等等!她脱口而出,可门已经关上了。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虞望舒摸黑凑近院墙。
墙根有个狗洞,她趴下去望,正看见门内人转身,月光恰好照在他脸上——是
啪!
巡夜的灯笼光突然扫过来,虞望舒惊得后退,脚腕绊到石头。
她咬牙滚进花丛,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扶着墙站起。
西三所的院门还关着,里面静得像座坟。
虞望舒摸了摸发烫的系统玉,知道今夜只能到这儿。
她转身要走,鞋底却沾到片东西——捡起来看,是块碎玉,幽蓝的,和秦岱渊袖中的那半块,能严丝合缝拼在一起。
远处传来晨钟,虞望舒攥紧碎玉,望着西三所的黑瓦。
她知道,天亮后,这里会是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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