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是被系统的尖叫刺醒的。
“警告,命隙波动加剧,请尽快稳定!”机械音在识海炸响,她喉间一甜,掌心断环的伤口渗出黑血。
心跳乱得像擂鼓,一下快过一下,每跳一次,就有滚烫的记忆碎片往脑子里钻——是金戈铁马的战场,是凤袍女子跪在焦土上,手捧断裂的命钥喊“我不甘心”。
“是前朝女帝的执念。”她咬着牙撑起身,断环在掌心硌出深痕。
地宫的风穿堂而过,吹得她额发黏在汗湿的脸上。
“虞姑娘。”
阴恻恻的男声从命律碑后传来。
虞望舒猛抬头,见穿青衫的男人倚着残碑,腕间缠着褪色的命纹丝绦,左眼尾有道刀疤,正盯着她掌心的断环笑:“命钥虽毁,命隙未闭。”他抛着块刻满咒文的石板,“我是起承,前朝命师后裔。你体内有命主印记,若愿合作……”
“不必。”虞望舒打断他,断环在指尖转了半圈,“我从不信‘共掌’这种话。”
起承的笑僵在脸上,刀疤跟着抽了抽。
他刚要开口,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云昭的身影闪进来,玄色司天监官服沾着星夜露,腰间铜铃叮铃作响:“陛下让我来查命坛异动。”她扫了眼起承,眉峰一挑,又转向虞望舒,“京中出了事——昨日寅时,西市布庄老板暴毙;卯时,太医院李院判;辰时,城郊猎户。”她压低声音,“三人命格各不相同,却都被抽得干干净净,像被谁拿命引香吸走了。”
虞望舒的瞳孔缩了缩。
起承突然轻笑:“看来有人比我急。”他冲虞望舒拱了拱手,“姑娘若改主意,命坛后殿第三块砖下有信。”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阴影里。
“别理他。”云昭递来个青瓷瓶,“这是司天监特制的命稳丹,能镇住你体内乱窜的命气。”她指尖碰了碰虞望舒腕间的断环,“陛下在御书房等你,但……”她欲言又止,“先回府看看吧,方才我路过虞府,见个穿粗布裙的女子鬼鬼祟祟往你院儿里钻。”
虞望舒的太阳穴突突跳。她认得那身影——是庶妹韩芷兰。
回府时天刚擦黑。
小荷迎上来,鬓角沾着碎茶末,手里端着个白瓷杯:“姑娘可算回来了!方才送茶的婆子说这是新到的云雾毛尖,我闻着味儿不对,倒了半杯给阿黄,它喝了直吐。”她掀开杯盖,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飘出,“陈太医说这是命引香,专门勾命主印记的。”
虞望舒捏着杯沿的手紧了紧。
韩芷兰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姐姐可喝了那茶?妹妹听说这茶最是养人,特意从南边茶商那儿求的。”她掀帘进来,月白衫子一尘不染,眼尾却藏着算计,“姐姐脸色不大好,可是累着了?”
虞望舒突然踉跄一步,扶着桌角咳嗽:“许是方才……”她指尖蘸了蘸杯底残茶,抹在帕子上,“多谢妹妹挂心,我歇会儿便好。”
小荷立刻扶她躺下,眼角却朝窗外瞥了瞥。
韩芷兰又说了两句场面话,才扭着腰离开。
等她的脚步声走远,虞望舒坐直身子,将帕子递给小荷:“去告诉陈太医,让他照着这帕子上的味道,配份‘虚命散’。”她勾了勾唇,“韩姑娘不是想引我失控么?我便如她所愿。”
御书房的烛火跳得凶。
秦岱渊倚在龙案后,玄色龙袍被火映得发红,眼尾朱砂痣像滴要落的血。
他盯着虞望舒掌心的断环看了半响,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疼?”
“不疼。”虞望舒摇头。
“那这个呢?”他从案底摸出枚青铜符印,表面刻着盘曲的龙纹,“这是父皇当年镇压命隙用的命封令。”他拇指摩挲着符印边缘,“原本想着能不用便不用,可你体内的命气乱得像团火——”他突然攥紧她的手,将符印按在她掌心,“若你稳不住,朕便用它封了这破命隙。”
虞望舒望着他发红的眼尾,想起地宫那夜他说“别怕,朕在”。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断环的刺扎进两人交握的掌心:“我要查命隙源头。”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帮我。”
秦岱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抽回手,从龙案下取出个檀木匣:“这是二十年来命隙异动的记录,还有前朝余孽的名单。”他推过匣子,“云昭说京中有人抽命气,朕已让陆沉去查。但……”他突然倾身,鼻尖几乎碰着她的,“你若敢再冒险,朕便用命封令把你锁在御书房。”
虞望舒刚要笑,窗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冲出去。
月光下,命坛方向腾起黑烟,整座京城的天空浮起一道血色命纹,像条张牙舞爪的蛇。
云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少见的惊惶:“命隙……命隙在扩大!”
秦岱渊的手猛地收紧。
虞望舒望着那道血纹,想起云昭说的“被抽空命格”的死者,想起起承说的“重塑之机”,喉间泛起腥甜——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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