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烛火熄灭时,虞望舒摸了摸腰间发烫的轮回玉。
秦岱渊的龙纹披风搭在她肩上,还带着他伤口渗出的血腥气。
李明轩的密信在暗格里。她抽出半卷地图,边角染着暗褐色,他说枯井藏佛,佛下有门——城南破庙那口塌了的井。
秦岱渊扯了扯领口,伤口崩开的疼让他额头冒汗:陆沉带二十暗卫,柳青领三十御林军。他抓住她欲翻案牍的手,你跟我一队。
陛下。虞望舒抽回手,指尖扫过他腰间未出鞘的玄铁剑,您的伤...
能护你。帝王截断她的话,转身时龙袍扫过她鞋面,寅时三刻出发。
庙门在寅时四刻被撞开。
虞望舒缩在秦岱渊身侧,看陆沉的刀背磕在门轴上,锈渣扑簌簌落了她半袖。
枯井在西厢房后。她切换隐人格,眼神陡然冷锐,三年前我来进香,老住持说井里有尊白玉观音。
秦岱渊的手按在她后颈,带着烫伤般的温度:柳青,带人守住东西南北四角。他偏头对陆沉道,你清井边暗桩。
井台的青石板果然松了。
陆沉用刀尖撬起第三块,下方露出半掌宽的铜环。
虞望舒弯腰时,轮回玉突然灼得她心口发疼——系统在预警。
有机关。她按住陆沉要拉铜环的手,环上有细铁丝连到井壁。她解开发间银簪,挑断铁丝,拉。
井下寒气涌上来时,林婉柔的笑声先飘了出来。
虞妹妹来得倒快。女声裹着北戎胡琴的调子,我还以为要等到日头晒屁股呢。
秦岱渊的玄铁剑嗡地出鞘。
虞望舒瞥见他握剑的手在抖,反手扣住他手腕:她要引我们下去。
那便如她愿。帝王甩开她的手,率先踩上石阶,陆沉,掌灯。
地下密室比虞望舒想象中宽敞。
靠墙摆着十口木箱,箱盖半开,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箭头——是北戎特有的冰铁箭。
林婉柔倚在木箱上,鬓边插着支翡翠步摇,正是她前日在御花园说最衬梨花的那支。
她指尖绕着红绸,眼尾扫过秦岱渊:陛下这伤,该谢我才是。她晃了晃手中信笺,北戎三皇子说,九翎的帝王若死在女人剑下,他们的骑兵能早半个月踏过雁门关。
虞望舒切换策人格,大脑开始飞转:冰铁箭、北戎信、木箱上的封泥——林婉柔根本没打算逃,她要在这里和他们决一死战。
你要的是玉玺。她突然开口,所以刺伤陛下时故意偏了三寸,所以让风影在御膳房下慢性毒——你要他活着,活到传位诏书盖上印。
林婉柔的步摇晃了晃。
她突然笑出声,红绸甩向最近的木箱:好个会猜的虞望舒。她指尖一勾,红绸带起箱内机关,但你猜不猜得到......
小心!虞望舒扑向秦岱渊。
头顶落石砸下的瞬间,她切换盾人格,轮回玉在掌心烫出红痕。
碎石擦着她后颈砸在地上,溅起的尘灰里,林婉柔已经退到密室尽头的暗门前。
风影!她尖叫一声。
穿黑斗篷的男人从阴影里窜出,手中短刀直取秦岱渊咽喉。
虞望舒旋身挡在帝王面前,手臂传来刺痛——是风影刀上的毒。
阿舒!秦岱渊的剑刺穿风影左肩。
男人闷哼一声,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转身撞向暗门。
追!虞望舒扯下腰间丝帕缠住伤口,陆沉守密室,柳青带人封死所有出口!
暗门后的地道比想象中窄。
虞望舒弯腰跑着,听见身后秦岱渊粗重的喘息——他的伤在淌血,她闻得到越来越浓的血腥气。
地道尽头是片开阔地,月光从头顶的破洞漏下来,照见林婉柔站在一堆火药桶前。
她手中火把晃了晃,眼尾上挑:虞妹妹,你说这火药炸了,是你护得住陛下,还是我跑得掉?
虞望舒切换战人格。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能看见林婉柔火把上跳动的火星,能闻到火药桶里刺鼻的硫磺味。
你跑不掉。她一步步逼近,北戎三皇子要的是活的九翎地图,不是碎成渣的林婉柔。
林婉柔的火把顿了顿。
就在这瞬间,秦岱渊的玄铁剑破空而来,钉住了她脚边的火药引线。
你输了。帝王按住胸口,血透过龙袍渗出来,在月光下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林婉柔突然笑了。
她松开火把,转身就跑。
火把掉在地上,火星溅向火药桶——
趴下!虞望舒扑过去推开秦岱渊。
爆炸声震得头顶碎石簌簌下落,她看见林婉柔的身影在烟尘里晃动,朝着东边的悬崖跑去。
追!她拽起秦岱渊,她要跳崖!
悬崖边的风卷着硝烟灌进领口。
虞望舒看见林婉柔站在崖边,发间翡翠步摇闪着幽光。
她手里握着把匕首,刀尖抵在自己心口:虞望舒,你以为赢了?她突然扬高声音,风影!
暗桩从崖下的树丛里窜出。
虞望舒这才发现,林婉柔根本没带多少手下——她所有的棋子,都藏在这悬崖下。
风影的刀从背后袭来时,虞望舒本能地侧身。
但林婉柔的匕首更快,她借着风影的力道扑过来,寒光闪处,直刺虞望舒咽喉。
轮回玉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虞望舒切换最后一重人格,所有感官突然变得清晰:林婉柔眼尾的脂粉沾了灰,匕首上刻着北戎的狼头纹,秦岱渊在身后喊她名字的尾音还带着血沫。
她抬手,用染血的丝帕缠住林婉柔的手腕。
另一只手扣住对方手腕关节,猛一用力——
咔的一声。
林婉柔的匕首掉在地上。
但她脸上没有痛色,反而笑出了眼泪:晚了。她朝着崖下大喊,放箭!
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虞望舒看见秦岱渊扑过来的身影,看见陆沉从崖边的树丛里窜出,看见林婉柔趁机捡起匕首,朝着她后心刺来——
她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
两柄剑刃相撞,迸出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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