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死士的脚步声离灌木丛只剩三步。
分析人格在脑内炸开。
她数着落叶的脆响——第一步，刀鞘擦过树干；第二步，皮靴碾过松针；第三步，阴影罩住了她的发顶。
透骨钉从袖中滑出。她屏着气，等死士弯腰的瞬间——
那边有血！另一道声音从左侧传来。
灌木丛外的死士顿住脚。
虞望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方才被荆棘划破的手背正往下滴血，在落叶上洇出小红花。
有埋伏！死士吼了一嗓子，刀刃唰地劈向灌木丛。
虞望舒翻身滚出，透骨钉精准扎进死士手腕。
那人吃痛松手，刀当啷落地。
她抓过刀，反手捅进他腰腹。
血腥味窜进鼻腔时，林子里其他死士已经围了过来。
追！别让活口报信！
她咬着牙往林子深处跑。
分析人格在脑内标出三条路：左是悬崖，右是死士必经道，正前方——灌木丛后有棵歪脖子松，树洞能藏半个人。
她猫腰钻进去，后背贴上粗糙的树皮。
死士的脚步声从头顶掠过，火把的光透过树缝晃得人眼花。
直到那些声音彻底消失，她才滑坐在树洞里，摸出轮回玉按了按。
系统，定位秦岱渊。
冰凉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目标距离三公里，玄甲卫正往松树林东头移动。
虞望舒扯下裙角裹住手背，血很快渗了出来。
她盯着染血的布，突然笑了——林婉柔以为她在宫里守着，可她偏要把这把火烧到敌人后院。
她摸出腰间的哨子，轻轻吹了三声。
半柱香后，沈青的影子从树后闪出来，刀还滴着血：夫人，马藏在南坡。
去皇宫。虞望舒翻身上马，我要见陛下。
承天门的守卫刚要拦人，看见她腰间的尚方玉牌，立刻单膝跪地。
虞望舒冲进御书房时，秦岱渊正低头看地图，玄色披风搭在椅背上，剑就搁在案头。
松树林有埋伏。她拍案，前朝太子带了三百死士，箭淬了毒；林婉柔要等你中箭，拿假密诏承天门称帝。
秦岱渊的笔啪地断在手里。
他抬头时，眼底像烧着两把火：你怎么知道？
我躲在灌木丛里听的。虞望舒扯下裹手的布，血珠掉在地图上，他们的铁盒沾了坤宁宫的血，里面应该是关键东西。
秦岱渊的拇指摩挲剑柄，玄甲在烛火下泛冷：松树林的伏兵有多少？
两百死士，五十弓箭手。分析人格自动报出数据，但林婉柔在宫外还有三千私兵，子时会往承天门移动。
李明轩！秦岱渊吼了一嗓子。
老臣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卷密报：臣在。
末将查过，前朝太子的铁盒里是当年先皇的传位诏书。
若能夺下，他的起兵借口就断了。
虞望舒眼睛一亮：那我们今晚劫营。
秦岱渊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她手背的伤口：你这副样子，也想上战场？
我切个武斗人格。她按了按轮回玉，眼底瞬间沉如寒潭，保证比玄甲卫能打。
子时三刻。
玄甲卫的马蹄裹了布，像一群黑色的影子掠过宫墙。
虞望舒骑在秦岱渊身侧，武斗人格在脑内标敌营布防：左三堆篝火是虚，右五顶帐篷藏着弓箭手，正中央那顶绣金纹的——
停下。秦岱渊突然勒马。
前方林子里传来碎叶声，七八个黑衣人扛着木箱匆匆而过，箱角露出半截明黄缎子。
是传位诏书！李明轩低声道。
秦岱渊打了个手势。
陆沉带暗卫摸过去，刀光闪了两闪，黑衣人全倒在地上。
虞望舒跳下马，掀开箱盖——明黄缎子下，正是前朝太子方才摸过的铁盒，锁眼还沾着血。
走！秦岱渊抓过她的手腕翻身上马，敌营要转移了！
他们刚冲进林子，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
前朝太子站在高坡上，铁盒已经不在腰间，身边围着二十多个死士。
林婉柔躲在他身后，发簪上的明珠闪着冷光：虞望舒，你果然没在宫里当缩头乌龟！
放箭！前朝太子嘶吼。
虞望舒把铁盒塞进秦岱渊怀里，武斗人格驱动身体本能翻滚。
毒箭擦着她耳边扎进树干，她摸出透骨钉反手掷出——正中林婉柔发簪。
明珠啪地碎在她脚边。
抓活的！秦岱渊挥剑劈飞两支箭，玄甲卫的狼头旗在身后展开。
混战持续了半柱香。
当最后一个死士倒在陆沉刀下时，前朝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婉柔被按在地上，发乱如草，还在骂：秦岱渊你不得好死——
虞望舒一脚踩住她后颈：你不是要坐收渔利？现在渔呢？
林婉柔的脸贴在泥里，突然笑了：你以为赢了？
后山西麓还有五千死士——
闭嘴！陆沉的刀架在她脖子上。
秦岱渊把铁盒递给虞望舒，指尖擦过她手背的伤口：先回皇宫。
御书房的烛火映着铁盒上的血。
李明轩用匕首挑开锁，里面果然躺着一卷发黄的诏书。
虞望舒刚要展开，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青撞开殿门，甲胄叮当响：陛下！
前山西麓发现火把，至少三千死士正往承天门方向移动！
秦岱渊的手指扣紧桌沿。
虞望舒按了按轮回玉，分析人格在脑内列出十二种应对方案。
烛火突然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柄并鞘的剑。
传所有将领。秦岱渊的声音像淬了冰，半个时辰后，御书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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