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烛火被穿堂风刮得直晃。
二十几个将领挤在殿内,玄甲卫统领的铠甲擦着门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后山西麓五千,前山三千。李明轩把诏书往桌上一拍,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前朝太子要借传位诏书的由头,里应外合破承天门。
陛下,末将愿带玄甲卫正面硬刚!玄甲卫统领拳头砸在腰间剑柄上。
蠢货。秦岱渊把茶盏往案上一墩,五千死士藏在密道,前山三千是诱饵。他目光扫过虞望舒,你说。
虞望舒指尖抚过轮回玉,分析人格在脑内列出的十二种方案突然清晰。
她抬眼时,眼底多了几分冷锐:分兵。
怎么分?李明轩追问。
前山三千交给沈青。虞望舒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红点,用皇宫守卫当靶子,拖到子时。她又点向后山西麓,陛下调暗卫走密道,抄死士老巢——陆沉的人擅长夜袭。
那你?秦岱渊突然开口。
虞望舒勾了勾唇:我守皇宫。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青撞进来时,甲胄上还沾着泥:陛下!
前山的死士动了,火把连成一条线,正往承天门压过来!
秦岱渊霍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案角的茶盏。
他抽出腰间玉扳指,给陆沉。又把随身的玄铁匕首拍在虞望舒掌心,守不住承天门,你就捅死我。
虞望舒捏紧匕首,金属凉意刺进掌纹。
她切换到指挥人格,声音陡然沉了三分:沈青带三百御林军去前山,敲战鼓,放火箭——要让死士以为我们上当了。她转向张涛,你带两个暗卫,绕到后山西麓,把死士的粮车点了。
是!
走。秦岱渊扯了扯她垂落的发梢,等我回来。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
秦岱渊带着暗卫摸进后山密道时,陆沉正蹲在石头后面等。
玉扳指在他掌心一沉,陆沉压低声音:死士营地在左边第三个山洞,洞口有三盏气死风灯。
动手。
刀光在夜色里闪得极快。
秦岱渊砍翻两个举刀的死士,血腥味突然涌进鼻腔。
他踢开脚边的尸体,听见山洞深处传来木料断裂声——是张涛得手了。
太子!太子快跑!
秦岱渊瞳孔骤缩。
他顺着叫声冲过去,正看见前朝太子提着带血的刀往外窜,林婉柔跟在后面,发间的碎珠还挂着血丝。
站住!秦岱渊挥剑劈过去,剑气削断了前朝太子半片衣襟。
前朝太子突然笑了:秦岱渊,你以为赢了?他猛地拽过林婉柔挡在身前,你那宝贝尚书小姐——
闭嘴!秦岱渊的剑停在林婉柔颈前半寸。
她现在在皇宫,正等着我呢。前朝太子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你猜,我藏在御膳房的炸药,够不够把她炸成渣?
秦岱渊的手在发抖。
他挥剑挑开林婉柔,朝着前朝太子的腿窝砍去——但对方早有准备,转身钻进了密道。
追!陆沉带着暗卫冲了进去。
秦岱渊摸出腰间的火折子,借着火光看见洞壁上新鲜的抓痕。
他刚要追,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是虞望舒的传讯玉。
他捏碎玉佩,耳边响起虞望舒的声音,带着点喘息:承天门守住了...但御膳房...有动静。
守好御膳房!秦岱渊对着玉佩吼,我马上回来!
皇宫里,虞望舒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带着二十个御林军冲进御膳房时,灶台下的地窖门正往外渗着血腥味。
点灯。她摸出透骨钉别在袖中,两人守门,其余跟我下去。
地窖里霉味呛人。
虞望舒举着火把往下走,看见最里面的墙根堆着几个大麻袋——凑近一闻,是火药味。
娘娘!跟在后面的小太监突然拽她袖子,那...那有个人!
火把光扫过去。
前朝太子倚着墙坐在地上,左腿正汩汩冒血,手里攥着半块火折子。
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吓人:虞望舒,你来得正好。
虞望舒后退半步,透骨钉滑进掌心。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轮回玉在发烫,可分析人格这次没给出任何方案。
你杀了我,前朝太子把火折子往火药袋上一放,我就拉着你陪葬。他突然笑起来,秦岱渊现在在后山,赶不回来的。
虞望舒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盯着那半块火折子,又看向前朝太子腿上的伤——是剑伤,应该是秦岱渊砍的。
你猜,她突然开口,秦岱渊砍你那剑,用了几分力?
前朝太子的笑僵在脸上。
他若真想杀你,虞望舒往前一步,透骨钉的尖儿抵住他喉结,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她弯腰捡起火折子,你以为他为什么留你活口?
前朝太子的喉结动了动。
因为他要你活着,虞望舒把火折子揣进怀里,亲口说出幕后主使。她转身对小太监道:绑了,送天牢。
小太监刚要动手,地窖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青的声音撞进来:娘娘!
前山的死士退了!
陛下带着暗卫往宫里赶——
报——另一个声音从上面砸下来,御书房偏殿发现可疑人!
穿...穿宫女衣裳!
虞望舒的手猛地收紧。
她想起林婉柔发间那枚碎了的明珠——和御膳房宫女的发饰,是同一款。
去偏殿!她转身往外跑,透骨钉在袖中硌得生疼。
月光重新洒在宫墙上。
虞望舒跑过回廊时,看见偏殿的窗户闪过一道黑影——是林婉柔。
她发间没了明珠,手里举着的,是把淬了毒的短刀。
虞望舒!林婉柔尖叫着扑过来,你毁了我的明珠,我要你偿命!
虞望舒侧身避开,透骨钉反手刺进她手腕。
林婉柔痛叫着松手,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你以为前朝太子会救你?虞望舒踩住她手背,他刚才在御膳房,求我留他一命。
林婉柔的脸瞬间惨白。
她突然挣扎着去够短刀,却被虞望舒一脚踢开。
带走。虞望舒对赶来的御林军挥挥手,严加看管。
她转身要走,怀里的轮回玉突然剧烈发烫。
分析人格的声音在脑内炸响:危险!
正上方!
虞望舒本能地滚向旁边。
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支淬毒的弩箭噗地扎进她方才站的位置,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她抬头,看见房顶上立着个黑衣人。
月光照在对方脸上——是前朝太子!
他什么时候挣脱的?
虞望舒,去死吧!前朝太子又扣动弩机。
虞望舒就地翻滚,透骨钉对着他的手腕掷出。
钉尖擦着他手背划过,在瓦片上溅出火星。
抓刺客!沈青带着御林军冲上来。
前朝太子骂了一声,转身跃上屋檐。
虞望舒刚要追,腰间一暖——是秦岱渊的手。
他浑身是血,玄色龙袍染成暗红,却还是把她护在身后。
敢动她一根汗毛。秦岱渊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让你前朝余孽,全给她陪葬。
前朝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虞望舒转头看秦岱渊,发现他肩甲上插着支箭,血正顺着甲片往下淌。
你受伤了!她拽住他衣袖。
小伤。秦岱渊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血,御膳房的火药...?
解决了。虞望舒把火折子递给他,前朝太子也抓住了,不过又跑了。
秦岱渊低头吻了吻她发顶:辛苦。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涛浑身是土,撞进院子里:陛下!
暗卫在后山密道搜到封信——他递过半张染血的纸,是...是丞相府的印章!
虞望舒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林婉柔发间的明珠,和丞相府二小姐上个月送她的那串,纹路一模一样。
丞相?秦岱渊捏紧信纸,指节发白。
张涛点头:还有...密探来报,他看了眼虞望舒,前朝太子...可能混进了宫。
虞望舒的手突然发冷。
她想起方才偏殿的黑影,想起御膳房地窖里前朝太子那声冷笑——原来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炸药。
守好各宫宫门。秦岱渊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派暗卫搜宫。
虞望舒攥紧他染血的衣袖。
夜风卷着血腥味扑来,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轮回玉在腰间发烫,可这次,分析人格没算出任何结果——
因为前朝太子,就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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