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指甲掐进掌心。
御膳房杂役失踪、西六宫密道、萧承煜手里的两半玉——这三枚棋子在她脑子里撞成一团。
“沈青!”她突然拔高声音。
侍卫队长从廊柱后闪出来,甲胄擦过墙面发出刺响:“娘娘。”
“带二十个侍卫去御寝殿,把东配殿的青砖撬了。”虞望舒摸出袖中半块碎玉,“上个月我见小宫女扫灰,那片砖缝里落了香灰,和西六宫密道墙缝里的一样。”
沈青瞳孔一缩:“是!”转身要跑,又被她叫住。
“留五个人守御膳房。”虞望舒喉间还疼,咳了两声,“找老周认人,杂役若穿的是靛青粗布,衣摆有三枚盘扣——”她顿了顿,“那是前朝暗卫的标记。”
沈青应下,带侍卫跑远。
秦岱渊的手突然覆上她后颈,掌心滚烫:“你怎么知道?”
“系统提示。”虞望舒抬头看他,月光照得他眉骨发亮,“三日前我切换‘算筹’人格时,看见过这幅画面。”
秦岱渊的拇指摩挲她后颈薄汗:“现在切哪个?”
“‘将旗’。”虞望舒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尾上挑,声音像敲在青铜上,“你去前殿调虎贲军,我带暗卫守御寝殿。萧承煜要合玉,必须在子时三刻前触发密道机关——”她扯下腰间丝绦系在腕上,“他等不了。”
秦岱渊的软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舔过她耳垂:“敢分开,我拆了整座宫。”
虞望舒笑了,抢在他开口前踮脚亲他下巴:“陆沉跟着我。”她转身拽过暗卫小吴的刀,“走。”
御寝殿的檐角铜铃突然响了。
虞望舒脚步顿住。
三更天没风,铜铃却撞得急,像有人在房梁上跑。
陆沉的刀已经横在她身前,暗卫们呈扇形散开,刀鞘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
“屋顶。”虞望舒抬头,月光把瓦当照得发白,隐约有黑影晃过。
她摸出透骨钉夹在指缝,“留活口。”
话音未落,一片瓦当“咔”地裂开。
黑衣人从破洞跳下来,腰间挂着半块玉——和萧承煜抢走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陆沉挥刀砍向他手腕,刀风带起玉坠,“当啷”砸在虞望舒脚边。
“合玉!”黑衣人吼了一嗓子,房梁上又跳下三个。
虞望舒弯腰捡玉,后颈一凉——有人用剑抵住她。
“娘娘小心!”小吴扑过来,被黑衣人一脚踹飞撞在柱上。
虞望舒捏紧玉,指尖刺痛——这是“将旗”人格的预警。
她突然矮身翻滚,剑刃擦着她发顶劈进地砖,火星溅在她脸上。
“找机关!”持剑黑衣人对同伴喊,“玉在她手里!”
虞望舒反手把玉塞进衣襟,摸出最后两枚透骨钉。
一枚钉穿左边黑衣人的膝盖,另一枚擦着右边人的耳朵钉进房梁。
陆沉趁机砍倒持剑者,刀尖抵在他喉间:“机关在哪?”
黑衣人吐了口血:“晚了。”他脖颈一歪,服毒自尽。
虞望舒心跳如擂鼓。
她冲向御寝殿内室,掀开龙床的锦被,用刀背敲了敲床底的青石板——“咚”的闷响,和西六宫密道的声音一样。
“搬龙床!”她喊。
陆沉带着暗卫冲过来,龙床被掀翻的瞬间,石板缝里渗出腥气——是血。
虞望舒跪下来抠石板。
指甲缝里渗血,石板纹丝不动。
她突然想起萧承煜掐她时,手背上的刺青是半朵曼陀罗——和洞壁掌印的纹路一样。
“曼陀罗。”她念出声。
陆沉的刀立刻割开黑衣人手背,露出半朵刺青。
虞望舒把带血的手按在石板上——
“咔”。
石板裂开一道缝。下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虞望舒扯下衣襟里的玉。
两半玉在她掌心震颤,热度烫得她皱眉。
她突然明白萧承煜的话——合玉者得天下,不是得皇权,是得密道里的东西。
“退到门口!”她对陆沉喊,“守住门!”
陆沉没动,反而挡在她身前:“陛下说过,要护好娘娘。”
脚步声停在石板下。
虞望舒听见锁簧转动的声音,石板缓缓抬起。
月光漏进去,照见下面站着二十个黑衣人,为首的戴青铜面具——是萧承煜。
他手里也攥着半块玉,和虞望舒掌心的那半块发出蜂鸣。
“把玉给我。”萧承煜摘下面具,脸上有条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你护不住他的。”
虞望舒把玉攥得更紧:“护不住的是你。”
萧承煜笑了,身后黑衣人举起弩箭。
虞望舒看见箭头泛着幽蓝——是毒。
她想推陆沉,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弩箭破空而来的瞬间,殿外传来熟悉的剑鸣。
软剑劈开殿门,秦岱渊的玄色龙袍沾着血,手里提着两颗人头。
他的目光扫过虞望舒,落在她掌心的玉上,突然笑了:“早说过,不分开。”
萧承煜的脸色变了。
他挥手下令,黑衣人冲上来。
秦岱渊的软剑如游龙,眨眼间挑落三把刀。
虞望舒趁机把玉塞进他手里:“合!”
秦岱渊一怔。
玉在他掌心发烫,两半“咔”地合上,发出清越的鸣响。
密道里突然传来轰鸣,像是地动。
萧承煜回头看密道,脸色骤变:“机关启动了!撤——”
“想走?”秦岱渊的软剑缠住萧承煜的手腕,“先把你欠的债还了。”
虞望舒看见密道深处涌出黑浪——是老鼠。
成千上万的老鼠顺着密道爬上来,啃咬黑衣人的脚。
萧承煜尖叫着甩脱剑,被老鼠围住。
秦岱渊拉着虞望舒退到门口,陆沉带人砍翻最后几个黑衣人。
“这是?”虞望舒喘气。
“前朝用来藏兵的密道。”秦岱渊把合好的玉塞进她衣襟,“先皇登基时,把密道里的粮食换成了鼠药。”他低头擦她脸上的血,“萧承煜不知道,他以为密道里藏的是兵。”
殿外传来脚步声。
沈青带着侍卫跑进来,看见满地狼藉,单膝跪地:“陛下,御膳房的杂役找到了——”他抬头,“在井里,被人割了舌头。”
虞望舒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看向秦岱渊,他也正看向她。
两人同时开口:“林婉柔。”
夜风卷着血腥气吹进来。
虞望舒摸了摸衣襟里的玉,它还在发烫。
她知道,这晚的事远没结束——林婉柔的茶盏里,还泡着半朵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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