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继续聊天。
一时间,餐馆包间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种久别重逢的热情温馨似乎把他们带回到了大学时光。
然而,侯亮平心底的某种情绪却始终无法真正放松。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年过去了,他们每个人都变了很多,尤其是祁同伟。
尽管从心底里不愿意再叫祁同伟“伟子”,
但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侯亮平还是叫出了这个称呼。
这是他们在学校时“政法三杰”相互间的昵称。
祁同伟叫“伟子”,陈海叫“海子”,
而他自己则没有被叫作“平子”或者是“亮子,”
而是被祁同伟戏称为“猴子”。
那时候,他们都觉得这种称呼充满兄弟间的义气和亲密。
不过,
现在,每当有人再用这个昵称喊他“猴子”时,
他心里总是不自然地反感起来。
表面上他会装作无所谓,
但内心深处却早已对这种称呼产生了一百二十个的不愿意,
还顺带对祁同伟生出几分怨恨。
然而,为了任务和大局,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
借着话题的自然过渡,
侯亮平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向工作:
“伟子,你如果不辞职,那天应该会参加抓捕丁义珍的汇报会吧?
你在公安战线上经验丰富,我正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你帮我分析分析,
丁义珍到底是如何得到消息提前逃跑的?”
听到这个问题,
祁同伟随即明白猴子这是想套自己的话,
或是想从自己的表现中找到破绽。
他眼中没有丝毫的不安,脸上也是一片镇定。
微微一笑,道:
“猴子,说实话,我听说丁义珍逃跑后也是十分的震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可是京州市最有权力的副市长,
自称是达康书记的化身,
其他不说,仅他担任总指挥的光明湖改造项目投资额度就达二百八十多亿元,
身边想讨好他的商人估计都能有一个加强连了,
而那些商人的背后,
都有些啥关系,我们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的这事,
被提前走漏消息也不奇怪,
因此,并不一定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内鬼。”
说完后,他又自嘲地说道:
“哈哈,现在再不能说是我们内部了,
忘记我已经辞职,再不是公职人员了,
这说习惯了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陈海立即接过话茬,
“是啊,伟子的分析还是挺有道理。
我也觉得,消息不一定是从我们内部泄露出去的。”
侯亮平一直在观察着祁同伟。
但是,让他失望地是,祁同伟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异样来,
真的就是一副事外人就事论事的样子。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伟子,如果你还在位,而这件事放在你的公安系统,
你会通过什么手段来更有效地防止消息泄露呢?”
面对这样专业的问题,一向自信满满的祁同伟显得有些犹豫。
他沉吟片刻,道:
“这需要从多方面入手,
比如加强内部管理、提高保密措施,
还有最重要的是团队内部必须绝对信任。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案件,一般都会涉及好多个部门,
我把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管好了,
并不能代表就不会出问题,
有时候,队友也很重要啊。”
在场的人都明白,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化、官腔十足的回答,
没有透露出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但正因为如此,
也让侯亮平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祁同伟一定知道些什么?
候亮平还在深思,祁同伟又补充道:
“其实,这件事情真要分析起来并不难。
只要想想,丁义珍被抓后,谁最着急?
谁是第一个会受到牵连的人?
谁的利益会受到最大的损害?
只要顺着这个思路,就不难发现泄露信息者的踪影。
哈哈,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一定正确。
猴子你和海子都是办案高手,
其实,你们心中早就有了目标,
今天来,只是拿我这个局外人开心罢了。”
候亮平没想到,
祁同伟提出的这个思路,
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样,这样一来,李达康的嫌疑最大。
但是,
真的会是李达康吗?
那可是一个十分爱惜自己政治羽毛的人。
祁同伟这样说,
会不会是有意将祸水东引呢?
早就听闻李达康和祁同伟不太对付。
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虽然表面上能够做到礼貌和克制,
但私下的较量却从未停止。
以前,祁同伟一直想晋升为副省长,
为此他必须争取到李达康手中的那一票。
因此,即便内心对李达康有诸多不满,
在面子上祁同伟还是能过得去,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然而,如今形势发生了变化。
祁同伟已经辞职,不再受到官场规则的牵绊。
这种自由让他有了更多的选择,也使得他的行事风格更加难以预测。
候亮平在心里不断地分析着祁同伟说这番话的用意,
他明白眼前这位昔日的好友如今已是一个充满复杂因素的人。
“他会不会利用我们的力量来对付李达康呢?”
这是候亮平反复思考的问题。
他知道,
抓捕丁义珍只是一个开始,
这场反腐风暴将会牵扯出更多隐藏在背后的利益链条。
而每一个参与者都有可能成为被利用、被牵制的一环。
“如果我是祁同伟,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候亮平默默地问自己。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关乎整个局势走向的重要判断。
候亮平细细回忆着与祁同伟相处的一幕幕。
他记得大学时那个意气风发、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小伙子,
也记得进入官场后逐渐变得圆滑世故、精于算计的人物形象。
这种变化让侯亮平意识到,
一个人一旦放弃了最初的原则,
很容易在权力斗争中迷失自我。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局面,他必须倍加小心。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侯亮平面对这个亦敌亦友的人物时,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们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不能被动等待,而是要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他决定与陈海展开更紧密合作,从各个角度搜集信息,
同时也要防范可能来自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陈海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寻常,
“猴子,我觉得伟子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只盯着眼前现有的信息,
必须要扩大范围,挖掘更多的线索和信息出来。”
“没错,”
侯亮平点头回应,
“丁义珍只是冰山一角,他虽说逃了,但并不能阻拦我们破案。”
随后,他举起酒杯,对祁同伟说:
“来,伟子,我敬你一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听了你的话,我的思路豁然开朗。
看来啊,以后还是要多和你在一起聊聊,所谓,听群一席话,胜过十日思啊!”
陈海也跟着说:
“就是,伟子虽然说辞职了,但基本功还在啊。
他这离开也没几天功夫,对情况的分析研判能力还是很强的。”
祁同伟也端起酒杯,说:
“只要你们两个不把我当成不法商人,
我随时听从你们两位反贪勇士的召唤,保证随叫随到。”
酒过三巡后,
当他们散席各自回家时,
一场看似普通但实际暗流涌动的小聚会结束了。
走出餐馆门口之前的一刻,候亮平问道:
“伟子,梁老师还好吧?!”
祁同伟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状态,回应道:
“不知道,应该很好吧。
哦,对了,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我已经向梁璐提出了离婚,
将来某一天,你们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要太惊讶。”
候亮平和陈海同时“啊”了一声,
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有些转不过弯来的候亮平,
祁同伟带着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
狡黠地说道:
“猴子,回去了带我问小艾好,告诉她,我一直很想她。
哈哈,你不会吃醋吧!”
说完,祁同伟走向自己的车,边走边说:
“走了,改天再聚。”
候亮平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虽然也知道这是祁同伟说的一句玩笑话,
但是,
心时却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不好受。
因为,
在大学时,钟小艾最先看上的其实就是祁同伟,
自己当时根本还入不了她的慧眼。
只是,那时的祁同伟眼里只有陈阳,
才给了自己接近钟小艾的机会。
“他们当初会不会已经……”
候亮平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突然跳出这样一个想法,
他感觉有点害怕,并不自觉地抬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一把,
心想,没有被绿了吧?
当候亮平抬头时,祁同韦已经走远。
望着祁同伟的背影,他暗下决心:
一定要找机会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而今天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下午有事,就提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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