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乐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祁同伟的右手。
因为那分明是代表百分之五的手势。
“这小子居然只要百分之五的涨幅？”钱乐生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我刚刚都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友，这……这是为何？”
“钱大叔，从您刚刚说百分之六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没想过要那么高！”
祁同伟微笑得很真诚，因为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钱大叔，申城一见，倍觉亲切，也想结交。但只怕一厢情愿，唐突长辈。”
“作为研究生，晚辈日后怕也难免会遇到金融相关的问题。钱大叔你见多识广，在申城乃至龙国金融领域都德高望重，我当然也想有机会能叨扰请教。”
“钱大叔，你远道而来，首先就想到了我，我要是再不投桃报李，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祁同伟几句话不得不说有了几分高育良的风范，说得钱乐生心中的震惊和恼怒当然无存，反而有那么一点受用和舒坦。
“哈哈哈哈，我没看错人，小友真是有趣！”
钱乐生笑着和祁同伟碰了碰杯，彷如以茶代酒一般。
祁同伟是怎么想的呢？
他当然是想钱乐生成为忘年交啊，哪怕是明面上的也不错。
重活二世的祁同伟可是深知：龙国是个人情社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祁同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狮子大开口，要个百分之十五，这钱乐生怕也会答应。
但自己倘若真的如此，怕国库券也就只能赚这一次，甚至吃不吃得下去都打问号。
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反而害了自己。
“一顿好和顿顿饱，我还是拎得清的！”祁同伟如是想。
以申城钱家的能量，他们完全可以在解决这次的紧要任务后，将自己边缘化，甚至完全隔离出国库券的交易圈。
到时候自己还想再通过国库券赚钱怕是难上加难。
再说就因为多赚几万块就得罪钱乐生，从而失去进一步结交钱家的机会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祁同伟才不干这种鼠目寸光的事儿！
“小友如此仗义，那钱某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钱乐生此时是真的有些欣喜，“这一次来京州收购国库券确实另有隐情也不方便透露，但小友之义钱某记下了，日后有用得着钱某之处，尽管吩咐。”
钱乐生向祁同伟抱了抱拳。
祁同伟也回应同样的礼数，只是他没想到看着斯斯文文、优优雅雅的钱乐生居然还有江湖中人好爽的一面，完全没有前世自己接触申城那些人的刻薄矫情。
“钱大叔客气。”
“不瞒小友，此次来京州也仅仅是个开始，我还要去其他试点城市。”
“钱大叔，需要的国库券远远不止眼前这些？”
“是的。”
“钱大叔，你与其这样四处奔波，倒不如找人合作。”
“找人合作？”
“是的，想必钱大叔也不会对所有试点城市都特别了解，与其劳神费力地自己一点点收购，还不如找个销售代表！”
“销售代表？”
“对，销售代表负责去自己所在区域收购国库券，然后按时按量按约定价格供应国库券给你供应，你负责按约定价格给他打款。”
“这不就是二道贩子吗？”
“可以这么说，但有了二道贩子，你就可以少投入前期投入，减少过程风险和时间人力成本。”
其实在祁同伟说出具体操作时，钱乐生已经心动了，因为这种模式可操作性和便捷性对他而言都是很高的。
“小友，你说得的确令我心动，但是除开申城的其余六个试点城市，有能一个月至少收购十万国库券的销售代表吗？”
“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京州这里有。”
“谁？方便给我引荐吗？”
“不用引荐了。”
“啊？”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友，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钱乐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友，你还是学生，手下能有足够的人手吗？”
“想赚钱的大学生要多少有多少。”
“还是小友想得全面，大学生是一群很好很廉价的劳动力！”
“钱大叔，我想你误会了，我想得是最少以市场1.5倍的工资来招聘我的同学。”
“什么？”
“钱大叔，钱是挣不完的，而且有些事儿比挣钱重要。”
“哈哈，是钱某格局小了！”钱乐生自嘲地笑着，“敢问小友，是什么让你有如此想法呢？”
“钱大叔，你调查了我，想必知道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农村穷学生。”
钱乐生点点头。
“前段时间的因缘际会让我顿悟了许多事儿，也让我开始能挣钱了。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开始花钱，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身边人！”
“可就在我以为我再也不是那个穷学生的时候，有一天早晨我在食堂看见了一个穿着破布鞋拖地的其他系的同学。”
“那一刻，曾经的那些感觉再次袭来，因为我也曾穿过破布鞋，勤工俭学打扫过食堂，我明白我还是那个祁同伟。”
“当然，那个同学不是我。但是，那不就是曾经的祁同伟吗？所以我想，能帮一个算一个，那都是救赎曾经的自我！”
“哈哈哈哈～”钱乐生笑得有些肆无忌惮，“这些年，我成了人人尊敬的有钱人，但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今天要不是遇到小友，我还真不知道是缺了什么。”
“我曾经也当过知青下过乡，那些最穷最苦的日子里有最真实的感受和自我，我差点儿把这些宝贵的东西给遗忘了。”
“哈哈哈哈，看来那天在申城的感觉一点儿没错，小友可愿与我做忘年交？”
“愿意。”
祁同伟端起茶杯敬敬钱乐生。
“小友啊，我决定了。这次及以后都以百分之八涨幅收你的国库券，而且京州我也只从你这里收。”
钱乐生脸上的笑容满是欣慰与发自内心的喜悦。
“钱大叔，这……不合适吧，这样不赚钱呐！”
“小友放心，我有得赚！”
祁同伟没想到自己以退为进，居然收获如此之大。
不仅以远超自己预期的涨幅获得国库券的卖价，而且还收获了这样一位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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