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些虚名浮离?甚至还去投机倒把?”
高育良的三连问让祁同伟知道:侯亮平已然动手了。
“老师,同伟没有投机倒把啊!”
“祁同伟,事到如今,你不仅还在狡辩,居然还欺瞒陈阳,你说说你对得起这么好的姑娘嘛!”
高育良越说越气,“有人昨天都举报到校纪委啦!要不是我帮你顶着,说系内先自查,你能不能读研都还两说!”
陈阳看向祁同伟,二人都从彼此的眼中明白对方的意思:“有人在栽赃陷害!”
“老师,我想你误会了!同伟最近都在忙着写小说和买卖国库券,没干别的啊!”
“陈阳,你不用帮祁同伟说话,买卖国库券不是投机倒把吗?”
“老师,买卖国库券这事儿我和我弟都在跟着同伟做,还真不是投机倒把,申城日报和金融时报上都有许多对此的报道,申城交易中心负责人还在采访时鼓励大家自由交易呢!”
陈阳及时站出来替祁同伟解释。
“什么?此话当真?”高育良瞪大双眼,还是将信将疑。
此时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吴慧芬却是直接去书房找起了报纸。
因为她依稀记得还真有陈阳提到的两份报纸。
“育良,你快看看!”
吴慧芬赶紧把那两份报纸递到高育良手里。
高育良顶着报纸看得很认真,深怕错过一个字。
不一会儿,高育良就知道自己错怪祁同伟了。
虽然只限在申城,但是国库券真的可以自由交易买卖了!
“同伟,对不起,老师冤枉你了!”
高育良刚想鞠躬,被上前的祁同伟拦住了。
“老师,这不能怪你,你也是怕我误入歧途,所以才会如此着急。”
祁同伟知道高育良之前的反应是很在意和很看重自己,怕自己误入歧途的表现。
为了转移高育良的注意力,祁同伟说道:“老师,举报我投机倒把的都是些什么内容啊?”
“同伟,你真的不怪老师?”
“老师,您对我恩重如山,关心之切才会误信小人的!我要是怪您,那不成忘恩负义之人了嘛!”
“同伟,我也是关心则乱,当校纪委的领导找到我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不仅通过投机倒把赚了很多钱,还给很多人买了东西,要拉他们也下水!”
“老师,这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祁同伟为了让高育良了解来龙去脉,也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把自己写小说投稿,收购国库券,帮助贫困同学的事儿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同伟,看来是有眼红的小人要害你啊!”
高育良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老师,你知道是谁举报我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校纪委领导没说。”高育良在回忆,“不过校纪委领导说了好像有一封手写的没署名的举报信,但没给我看,因为当时被校纪委书记拿去给校长反应了。
“同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老师,我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高育良看着祁同伟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稳操胜券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好奇。
祁同伟看着高育良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和原来的自己有很大不同,周围了解自己的人难免有时会产生疑惑和错愕。
要是换做以前的自己,肯定会立马反驳,而且哪怕闹得鸡飞狗跳也要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师,你是奇怪为什么我这么沉得住气吧?”
“是。”高育良点点头。
“这还得多亏上次和老师谈心呢!”
“哦?”
“自从上次和老师谈心后,我就开始复盘和反思自己,我发现自己确实在许多事儿上都急于求成,所以就去图书馆找了本王阳明的《传习录》看了看,收获很多!”
“是吗?这是好事啊!”
“老师,就拿有人恶意举报我投机倒把这事儿来说吧!如果我真的做了,那就没理反驳;可如果我压根儿没做,或者事实根本不是那人说的那样,我又何须解释?”
高育良点点头,他觉得祁同伟这种思路和做法无论从逻辑上还是实际上都是正确的。
“同伟,你这样,那背后的小人不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了嘛!”
“老师,如果别人随随便便抬抬手伸伸腿,胡说八道一番,我就赶忙哭天抢地自证清白那也太明智了。说不定就会掉进‘自证陷阱’。”
“这‘自证陷阱’是什么意思?”
“老师,冤枉他人的人往往比他人还知道他人又多冤枉,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其实很简单,冤枉你的人往往是没有事实和证据的,所以他想要找到其他可以攻击的点。”
“当你开始自证时,可被怀疑和揣测的就不止被冤枉的事实了,还有你自证的动机。”
“自证的悖论在于,自证的动机很难正当,所以自证的道德绑架是会一直持续的。”
“越是急于自证解释得过多,被攻击的漏洞可能就会越多,从而就会落入愈发不利的局面!”
这些都是祁同伟当警察时学习的刑侦逻辑学。
“我明白了,别人在‘贼喊捉贼’,你只要去证明自己不是贼,其实就已经把嫌疑惹到自己身上了。”
“是的,老师。所以,我现在不是被人举报投机倒把吗?谁举报的,谁举证啊!我急什么?”
“同伟,你分析得很对!只要有足够的证据,那小人的谣言和陷害自然不攻自破。”
“我现在就完全不管这事儿,该做什么照样做着走就是了,绝不会被影响的。”
“老师,我还得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如果有人问起与我投机倒把的事儿,您也无需解释,就说不知道!而且如果可以,帮我尽量多拖几天!”
“同伟,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师,当我越发沉默时,小人就会越发嚣张,当嚣张到一定程度时,他就会疯狂,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哈哈哈哈,懂了!”
高育良开怀大笑,他发现祁同伟现在有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稳定心态,将来必成大器!
而祁同伟或许不知道别人,但侯亮平他可是太了解了!
自己这个师弟那可不是一个愿意得势低调,得理饶人的角色!
“师弟啊,你不是一直一来都喜欢占领道德的制高地吗?这一次你尽管放马过来,尽情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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