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黑得早,到了赖国昌家已经黑了下来了。
车一停下,赖国昌就把大铁门拉开,伸手示意让鲁秋喜把车开进院子里去,并说自己这就进屋里去拿钱。
这会儿正好李菁不在家,鲁秋喜听见院里的狗叫,再看看又是孤零零一个独院,心里就犯了嘀咕,死活不肯进去,让他把钱拿到车上来。
赖国昌笑着哄劝道:
“兄弟!能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是咱哥俩的缘分,都到门口了,你连个家门都不进,这像啥话嘛?
走走走,进家去,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哥俩喝两盅你再走不晚嘛!”
鲁秋喜好像也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一回顶得很死,就是不进去,还认认真真地说:“我家离这儿远,拿了钱我还得搭车回去。
要不然,干脆咱俩明天早上9点,还在交易市场上见面算了。”
赖国昌见再劝也劝不动,只能无奈地叹道:
“哎,你这人,真是个死心眼!,到门口了都不进去……”
说罢自己进去了。
鲁秋喜在车上等了足有十一、二分钟,他不知道,这十一、二分钟也是他生命的最后十一、二分钟了。
十一、二分钟后,赖国昌提了个黑提包出来了,从里面摸出一沓50元面票的人民币说:“这是一万元,你先点一下,这四万六都给清了,咱俩再写个协议。”
鲁秋喜嘴里说了声:
“中!”
就埋下头认真点起钱来。
就在他一门心思点钱计数的当口,赖国昌悄悄从后腰间抽出一根筷子粗细的钢丝绳锁,猛地套住他的脖子,朝外就是狠命地一拽……
此时,在旁边放风观望的李文平也扑了上去,死死压住鲁秋喜的两条不停在蹬的腿。
赖国昌这一拽下手真狠,鲁秋喜一声未吭不说,顿时眼珠暴突,舌头也伸出老长……
老梁听得头皮发麻,脸色也灰青了起来。
祁同伟喝问道:
“再后来呢?鲁秋喜弄哪儿去了?”
……李文平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说道:
“我爸上街买了把杀猪刀……”
人已经勒死了,还买杀猪刀干什么呢?
李文平交待,随后赖国昌把鲁秋喜的尸体剁成了碎块,在锅里煮了个半熟,一天一天的都喂了他们家的那几条狼狗给吃了……
驾校练车场上。
从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李菁就没有反抗。
她当时像释然了一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闭了眼沉默了好一阵。
带到局里审讯时,她更是问什么就说什么,心若死灰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的一丝抗拒……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她的丈夫跟儿子杀人分尸,可是家中的那股血腥气,那突然多出来的那么多肉块,还有那几条狼狗大口嚼咽多日后,对她也会扑咬的架势……
很快都让她明白了什么……
她早就知道,这个睡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几乎一直是爱护有加的男人,对其他人可完全不是这样……
至少,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是亲眼看着她的父亲,被他杀死的。
她躲出来学车,真的如她所说,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家里……
……
审问李菁的除了祁同伟外,还有穆文。
面对了这个跟自己相处了多日的‘驾校教练’,李菁的眼神中透出了明显的不满,甚至是气愤,好像是穆文欺骗了她的情感一样。
相对来说,回答祁同伟的话时,她反倒要顺利更多。
“除了那天晚上你在现场看到的,后来,赖国昌杀害你父亲,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李菁昂起头来,坦然答道:
“有。后来有一次,就是他刚放出来不久吧,有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我就问他,那天去杀我爸的是不是他?
他开始不承认。后来我问了他好几次,他说走了嘴,才承认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李菁从赖国昌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感到了震撼。她十分伤心地哭了一整夜。
像神经错乱了一样,不停地自言自语:
“我是害死了父亲呀……”
赖国昌不停地向她讨好,劝说。并开导她说:
“我是爱你的,是因为爱你,怕你爸把你再嫁给别人,是怕失去你,才糊涂了这一回……哎,我知道也晚了,原谅我吧,我会从头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为了表示忏悔,赖国昌还狠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还陪着李菁一起去她父亲的供放在陵园的牌位前叩头‘请罪’……
赖国昌的这套逻辑,居然说通了——说动了李菁。
她居然也认为这是因为爱她,才杀了她的父亲,多多少少地竟然也能在心里接受了,并且,从那到现在,居然还能跟这个杀害父亲的凶手,继续同床共枕了十几年……
看着漂亮有余,脑子却不够用的李菁,
祁同伟说道:
“你父亲死在了你们的‘爱情’上,那就请说一说你们的相识相爱,还有你父亲的反对与拆散吧……”
这对李菁来说,已经没有了回忆的美好,完全是对灵魂的抽打了……
可是,她也不能不接受这种抽打。
她的父亲因此丧生,
而她的弟妹已经承受这种抽打十几年了。
十几年前,高考落榜在家的李菁还不到19岁。这个单纯又漂亮的姑娘,有一天拿着自己的一双半高跟单皮鞋到东门口护城河桥上找鞋匠钉掌……
另一间审讯室内。
对赖国昌的讯问,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罢。你儿子李文平,你老婆李菁,都已经交待了,现在该你来说说你干的那些事儿了……”
赖国昌转动着小眼睛,忽然抬起头来说道:
“李宏天,他干涉婚姻自由,侵犯人权,他就该杀该死!”
祁同伟走了进来,听到他的喊叫,哼了一声说道:
“你还懂什么人权?”
赖国昌把头一挺,说得更来劲儿:
“人权就是做人的权力嘛,每个人都有恋爱,婚姻的权利嘛。这世界上,那有像他那样的老混蛋东西,阻止他女儿获得幸福的?”
祁同伟见这样僵持也没什么结果,便换了口气说道:
“你的恋爱是自由的吗?”
“那当然了——我跟李菁是你情我愿的,你可以问问她,这十几年来,我就冲动手戝碰了她一回,后来就都是恩恩爱爱,没吵没闹过的……”
“开始是怎么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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