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恶魔的美好回忆

换源:

  跟不肯交待罪行的激动表演不一样,聊到与李菁认识的这个话题上,赖国昌明显放松了下来,并且也很乐意去讲述了。

很可能他也清楚,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向世人展示他‘爱情’故事的机会了。

……

十几年前的那个春天午后。

在东门口护城河桥上摆着他的修鞋摊儿……

这时,忽然来了一个婀娜俏丽,身段高挑的鹅蛋脸的姑娘,只见她柳眉凤眼,脸蛋白里透红,尽管手中提着一双不是很新的皮鞋,也简直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女一样,让赖国昌的头晕目眩,心跳加速了起来……

赖国昌忙不迭地把自己屁股下的小马扎抽出来,请那姑娘坐下:

“来,你坐。坐这儿歇歇,我马上就好。”。

然后把那双鞋接在手里,娴熟利落地钉起掌来……

大姑娘李菁,本来当时只想换后跟磨坏的两粒铁掌,不料赖国昌却精心地挑选了两粒黄亮亮的铜掌给她钉上了:

“你看,这比那铁的好看吧——铁掌一见水就锈了,这铜掌,你穿去吧,一直是金黄金黄的,这鞋的档次一下就上去了……”

钉好后,又是上色、又是擦油,也没有征询她的意见,不由分说就给她来了个“全套服务”,直把一个本分老实的姑娘李菁弄得十分的不好意思,惟恐口袋里仅有5元钱不够支付。

把这双鞋修好并擦拭得明光鉴人之后,赖国昌趁李菁试鞋的功夫,又把她刚脱下来的那双平跟鞋也掂了起来……

或许是刚刚脱下的那双平跟皮鞋,还带着姑娘脚温余臭的缘故,赖国昌一边用嘴哈气、一边举在面门上仔细擦拭,时不时猛吸上两口,脸上满是淘醉的神色,就差伸出舌头来去舔那鞋几下了。

这双平跟皮鞋也被赖国昌快刀斩乱麻地来了番“精加工”,真是大大地出乎了李菁的意外……

面若桃花的李菁,当时还担忧地想着,身上这5块钱够吗:

“师傅,这,这收费多少啊?”。

没想到赖国昌嘿嘿一笑:

“好说,好说,收别人一只三块,两只六块的。”

自己没有带够钱,李菁感觉自己这一回要丢人了,脸上一红,羞笑了问:

“那,那你收我呢……”

赖国昌把她手中的五块接过去,卖着关子,边往腰包里装,边慢慢的说道:

“收你吗——我收,我收……这就够了。”

就见赖国昌从腰包里又抽出四张一元来,塞给了李菁。

李菁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不好意思只给从家一块钱。可是赖国昌却死活好歹只收了她一元。

赖国昌还把嘴凑到姑娘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咱自己人不说见外的话,这俩掌子才4毛钱,我一下就收了你一块!咋好意思嘛?!”

这话一说,那四块钱一退,李菁当时也就把赖国昌当作了‘自己人’……

不光如此,赖国昌还热情地说道:

“家里还有鞋吗?有,只管拿来。你没有了其他人的也一样,咱都是自己人,只管拿来我都给你修得漂漂亮亮,着着实实的……”

在赖国昌诚心诚意的一再要求下,李菁又先后好几次,把她父亲、她妹妹、还有弟弟的鞋,也都拿来修理过。

陷入美好回忆中的赖国昌,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种淘醉的笑意:

“说实在话,我那时对她并没有什么企图,那只是我对美丽漂亮女人的一种本能的好感和巴结。

我就想让她在我面前多坐一会儿,能跟她说句话,看着她脸上一红的那种羞笑,就很满足了。

因为,我很少见过像她那样漂亮的女人,还是城里的漂亮女人。

而我当时入赘的那一家,那个老婆真是又太丑太不好看了……”

这从李菁的供词中,也能得到印证,当时的李菁同样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意思”,也只是觉得这个修鞋匠挺热情、蛮诚实。

可是,就在这样留给了彼此的好印象中,你一来他二去的,这赖国昌就生出“贼心”,并且看出了李菁的单纯与没心计后,竟然也生出“贼胆”来了。

李菁的父亲李宏天,是一家只有三个营业员的国营土产日杂百货店的主任。

李菁母亲早亡,她是长女,去年高中毕业差几分没有考上大学。

耿直老实的李宏天一时给她找不到事做,李菁这就变成了这一家四口的“家庭主妇”了,每天的买菜、做饭、料理家务,成了她的日常。

那时李菁打油、灌醋、买菜天天要到市场去,赖国昌所在的那座桥,就是她来回进城的必经之”路……

就这样,没有母爱,又苦于日常琐事,还看不到未来前途的李菁,就常和赖国昌见面了,也经常随便聊几句了。

“呀,大妹子,又去打酱油了?”

“不是,这是醋。”

“你看我这眼神,连酱油跟醋也分不清了,能让我喝一口尝尝吗……那是啥呀——你那个蓝子里那是啥?”

“这是菠菜呀!”

“这是菠菜?这也能吃吗?”

“嘻嘻,瞧你说的,这菠菜不就是吃的吗?”

“谢谢谢谢,以前,我还一直以为是只能看的呢!”

……

这就给了赖国昌献殷勤的机会。

除了这种逗笑外,赖国昌还从她偶尔的一声叹息中,窥出了她心中的不快与不满,经常是顺着她的话说,表达着她想表达的意思。把她哄得感觉像是遇到了知音。

好像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修鞋匠了。

慢慢地,就从说说笑笑到无话不谈,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关系也快速发展起来。

到后来,赖国昌这个街油子,宁可换上一身当时京州才时兴的低档西服,专门陪她到菜市场买菜、到服装市场买件汗衫、纱裙,或者偷空看一场电影、录像,也不去出他的鞋摊了。

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子要是答应一个男人去看电影,关系可就不是一般的近了。因为,看电影多数时候都是在夜里……

感情这个东西实在是怪,

就像老头走路离不了拐杖一样。

一男一女一旦有了好感,这就从心里分不开了。

当时,在李菁看来,赖国昌那一米六九的个头不显矮了,那尖头顶、小眯眼、老婆嘴也不觉丑了……

失去母爱、又少有父爱的李菁,猛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愉悦和温暖。

竟然也主动地回报给赖国昌一声甜甜的“国昌哥”了。

淘醉中的赖国昌很清楚:

光耍嘴皮说好听话还不行,在她身上还要特别舍得花钱才行……他心甘情愿、不遗余力地倾其所有,讨好着她。

而涉世未深、家境清贫的李菁,虽然不是一个势利眼的女性,可是对赖国昌这种“真情”、“潇洒”的表示,也并不排斥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当李宏天终于发现了女儿的秘密,知道她跟一个比她大七、八岁的已婚男人在‘谈感情’时,已经晚了。

李宏天又急又气地懊悔自己的失职和失察。

他简单问了几句李菁跟他的交往过程后,便粗暴地表示坚决反对,并勒令女儿再不要和那个没有城市户口的,26岁的,修鞋的“流窜犯”来往……

并且,还立即从箱子里拿出35块钱给了李菁:

“去!你去当面还给他,从此以后,跟他一刀两断。”

那一夜,李宏天唉声叹气一夜没睡着觉,坐在床上抽了整整一盒香烟:

我这个闺女这是咋了?

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人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更是得不到其解夫了。

作为小小的杂品店主任,

李宏天很清楚,自己实际上就是个老营业员。

他知道以他的地位,是没有能力给女儿设计什么好的前途或奢望招一个什么“乘龙快婿”的。

但是有一点儿,他的女儿李菁的品貌,在这附近的巷子里是“挑梢梢”的,这方面他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李菁那些考上的军事院校或地方大学的好几个男同学,都会时不时地来找她……

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公司的当委书记,也曾经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提出,要和他“结成亲家”的……

从这些人里边,他就是瞎着眼胡摸乱抓,也能抓一个比这个26岁的修鞋农民强十倍的对象,怎么自己这个聪聪明明又漂亮的女儿就这么“脑子进水”、“猪油蒙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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