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插入U盘，数据立刻显示在屏幕上。正如他所料，夜枭受体对特定频率范围的声波最为敏感，而《月光》恰好集中在这个范围内。
可以创建一个反向声波，抵消关键频段...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命令，但需要全频段广播，不能只局限在音乐厅。
林上校按下耳机听了片刻：沈庆已经控制了赵将军，但李颖仍在按计划行动。还剩一分钟。
周予安完成了程序编写，将反向声波序列载入系统：需要触发全建筑紧急广播系统。
用这个。林上校递给他一张红色门禁卡，最高权限，但一旦使用，安保系统会锁定所有出口。
这是一个两难选择——启动反向声波能保护观众不被控制，但也会将他们困在建筑内，任由赵将军的人处置。
没有完美方案，少校。林上校冷静地说，只有不那么坏的选择。
周予安看了眼监控屏幕，观众席上的吴文辉正在与邻座交谈，浑然不知危险临近。舞台上的李颖已经就座，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某个角落里，沈庆可能正与自己的父亲对峙
他按下了执行键。
整个歌剧院的音响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反馈啸叫，接着是一个机械女声：紧急情况，请所有人员有序撤离。紧急情况...
与此同时，周予安编写的程序开始工作，通过每个扬声器释放出人耳几乎无法察觉的反向声波，中和着即将开始的钢琴曲中的危险频率。
监控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了混乱场面。观众们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安保人员试图维持秩序，而舞台上的李颖则愤怒地对着耳机说着什么，然后突然拔出一把手枪。
她发现干扰了。林上校拔出手枪，我去处理她。你去找沈庆，从后台楼梯下去。
周予安没有犹豫，冲向指定的楼梯。身后传来林上校对通讯器下达命令的声音，接着是更多的脚步声——她显然不是单独行动。
楼梯下方是一个宽敞的技术区，布满管线和设备箱。周予安小心前行，手枪随时准备射击。转过一个拐角后，他看到了沈庆——后者正将昏迷的赵将军铐在管道上，自己则满脸是血，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医生！沈庆看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控制室是个幌子，真的威胁是——
钢琴曲，我知道。周予安快速解释了他和林上校的行动，反向声波能暂时阻断夜枭激活，但我们需要彻底销毁所有研究数据和样本。
沈庆点头，从赵将军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地下三层有个核心实验室，储存着所有原始数据和病毒株。他犹豫了一下，他...赵将军说母亲是被吴文辉的人杀的，因为知道了太多。
周予安没有时间讨论这个复杂的问题：无论真相如何，现在得阻止凤凰工程继续。他看向昏迷的赵将军，他怎么办？
沈庆的表情变得坚硬：带上他。有些问题需要当面问清楚。
两人架起赵将军，沿着紧急通道向地下实验室移动。整个歌剧院现在警铃大作，人群的尖叫声和安保人员的喊声混杂在一起。周予安不确定林上校能否控制局面，但至少那首致命的《月光》没能完整演奏。
地下实验室的门需要赵将军的视网膜解锁。沈庆粗暴地掰开养父的眼皮完成扫描，门滑开后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空间——远比歌剧院地下应有的规模大得多，显然是凤凰工程的核心设施。
找数据存储中心。周予安说，必须物理销毁所有备份。
实验室深处传来一声轻笑：太晚了，周少校。数据已经上传到云端。
李颖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枪稳稳对准周予安的胸口。她的红礼服在冷白的实验室灯光下如血般刺眼，表情冷静得可怕。
林上校呢？周予安问，同时悄悄移动位置，为沈庆创造机会。
那个叛徒？李颖冷笑，正在和我的同事们谈心。她的目光转向沈庆，放下赵将军，慢慢退后。你知道我枪法很好。
沈庆没有动，手指紧扣着赵将军的喉咙：一枪打不死我，而我能在他断气前拧断你的脖子。
僵持之际，赵将军突然苏醒，虚弱但清晰地说：李秘书...吴检察长还好吗？
这个看似无关的问题让李颖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按照您的指示，他已经被保护起来了。
赵将军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鲜血：很好...那么现在，执行最终协议。
李颖明显愣了一下：但是长官，计划变更了——
最终协议，密码白凤凰。赵将军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立刻执行。
李颖犹豫了一秒，然后迅速在墙上的控制面板输入命令。整个实验室突然亮起红灯，警报声比之前更加尖锐。
自毁程序启动，十分钟后引爆。机械女声宣布，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周予安震惊地看向赵将军，后者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有时候...最好的保护...是彻底的毁灭。
李颖看起来比他们更加惊慌：长官，这里的研究价值不可估量！我们可以—
闭嘴，吴文辉的走狗。赵将军厉声打断她，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今晚之后，凤凰工程将永远成为历史。
这个反转太过突然。周予安的大脑飞速运转——赵将军似乎一直在与吴文辉派系斗争，而李颖是对方安插的间谍。现在，他选择自毁实验室来终结一切。
十分钟不够撤离所有人。周予安说，歌剧院里还有几百名观众！
赵将军的眼神变得复杂：疏散已经开始了...林上校的人会处理...但核心数据必须销毁...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的血沫越来越多，沈庆...我的儿子...最后给你一个礼物...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内袋，掏出一个老式U盘：所有真相...关于你母亲...关于我...的选择...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密码...你的生日...
沈庆接过U盘，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警报声越来越急，实验室的显示屏上，倒计时已经降到八分钟。
李颖突然转身就跑，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实验设备间。周予安想追击，但更紧迫的是确保数据销毁。
找主服务器！他拉着沈庆向实验室深处跑去，物理破坏最保险！
两人穿过一排排培养舱和实验设备，终于找到了标有核心数据存储的房间。门已经因自毁程序而解锁，里面是数十台闪烁的服务器机组。
炸了它们。沈庆从装备袋里掏出几个小型爆破装置——显然是从林上校那里得到的，设置三分钟引信，给我们撤离的时间。
周予安迅速设置炸弹，同时注意到房间角落的一个特殊终端——上面标着C-1指挥官协议。出于好奇，他快速查看了内容，震惊地发现自己被植入的不仅是暗杀指令，还有一整套军事指挥程序。在特定条件下，他能不自觉地接管整个凤凰工程的实验体网络。
沈庆，看这个。他指向屏幕，赵将军可能真的想终结计划。这个终端显示，所有实验体的控制权都被重置了，包括我。
沈庆检查了下内容，点头确认：炸弹设好了，走吧。还有四分钟。
两人迅速沿原路返回，却发现赵将军已经断了气，脸上竟带着诡异的平静。沈庆沉默地看了养父最后一眼，然后抓起那个U盘，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跑去。
疏散通道里已经挤满了惊慌的工作人员和观众。周予安和沈庆逆流而上，寻找着林上校的身影。在接近大厅的位置，他们发现了她——正在指挥士兵疏导人群，手臂受了伤但仍在坚持。
实验室要炸了！周予安喊道，还有不到三分钟！
林上校立刻通过无线电下达命令，加速疏散。大厅里一片混乱，但至少人们都在向外移动。
赵将军呢？她问。
沈庆简短地摇头，林上校的表情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恢复专业冷静：你们也得离开。后门有车等着，钥匙在点火器上。
你呢？周予安问。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林上校挺直腰板，陈默相信你能终结这一切，看来她没错。现在走吧，少校。这是命令。
最后的调侃带着军人特有的黑色幽默。周予安想说什么，但沈庆拉住了他的手：走吧，医生。我们还有自己的仗要打。
两人穿过混乱的人群，从后门冲出去，恰好赶上第一声爆炸。歌剧院的西翼冒出浓烟，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林上校说的那辆车就停在巷口，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沈庆发动引擎，迅速驶离现场。后视镜中，歌剧院已经被火焰吞噬，黑烟滚滚上升，如同真正的凤凰涅槃。
结束了？沈庆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周予安看向那个U盘——里面可能藏着更多秘密，更多未解的谜题。但此刻，在朝阳初升的光芒中，活着已经足够美好。
不，他轻声回答，是新的开始。
车子驶向城市边缘，消失在第一缕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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