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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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穗儿也被哥哥突然爆发的凶悍吓傻了,小嘴张着,连哭都忘了,只是死死攥着陈锋的衣角,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陈锋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顿!他眼神冰冷如霜刃,死死锁定了惊骇中的王癞子!身体借着拧断刘三手腕的反作用力,如同扑食的猎豹,脚下滑步疾进!右膝如同攻城巨锤,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冰冷的杀意,狠狠顶向王癞子毫无防备的软肋!

这一下若是撞实,足以让王癞子当场闭气,肋骨断裂!

千钧一发!

“住手!”

一个低沉、浑厚、如同闷雷滚动的声音,猛地从斜刺里炸响!

这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威势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刘三的惨嚎,穿透了雨幕和集市残余的嘈杂!

陈锋顶出的膝盖硬生生停在半途,距离王癞子的肋下只差毫厘!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王癞子惊骇欲绝的脸。他猛地收力,强行稳住因发力过猛而有些虚浮的身体,循声侧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声音来源。

集市边缘,一处稍微能遮雨的简陋茶棚下,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中年汉子,身材不算特别高大,却异常敦实,像一块历经风雨冲刷的顽石。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几个整齐补丁的深灰色粗布短褐,裤脚扎进绑腿里,脚上一双半旧的麻鞋。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用一根木簪别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脸,皮肤黝黑粗糙,如同被北地的风沙反复打磨过,刻着深深的沟壑。一道狰狞的暗红色刀疤,从他左侧额角斜斜划下,险险擦过紧闭的左眼,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让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那只完好的右眼,此刻正灼灼地盯着陈锋,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灵魂深处。那眼神里有惊愕,有审视,更有一丝毫不掩饰的、见惯了生死的凝重。

他腰间挂着一个用旧布包着的长条状物事,看形状,像是一柄刀。布包磨损得厉害,但系绳的方式却异常规整利落,透着一股军旅气息。

王癞子被那声断喝和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向还在泥水里打滚哀嚎的刘三,手忙脚乱地想把他拽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骂着:“小…小杂种…你…你等着!王老爷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陈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色厉内荏。

陈锋根本没理会王癞子的叫嚣,冰冷的视线只是在那刀疤汉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对方暂时没有敌意。他迅速弯腰,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从冰冷的泥水里捡起那两枚沾满污迹的铜钱。冰凉的金属触感,带着泥土的湿滑,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这是穗儿差点用恐惧换来的活命钱。

他一把将还在发抖、吓傻了的穗儿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她。然后,他抬起眼,目光越过地上哀嚎的刘三和惊魂未定的王癞子,再次投向那个茶棚下的刀疤汉子。雨水顺着陈锋额前的乱发流下,滑过他年轻却异常冷硬的脸庞,滴落在他紧绷的下颌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尚未褪去暴戾的眼睛,平静地与对方对视着,无声地传递着一种“挡我者死”的凛冽气息。

集市上仅剩的几个看客早就吓得躲得远远的,茶棚老板也缩在灶台后面不敢露头。冰冷的雨丝沙沙落下,敲打着泥泞的地面,敲打着王癞子拖着刘三狼狈后退的脚步,也敲打着这充满血腥气和无声对峙的诡异寂静。

刀疤汉子完好的右眼微微眯起,那道刀疤在雨天的光线里显得更加深刻狰狞。他向前走了两步,跨出茶棚的遮蔽,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他肩头的粗布衣衫。他径直走到陈锋面前,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陈锋那依旧保持着攻击姿态的身体,扫过他紧握铜钱、指节发白的手,最后落在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上。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穿透雨声,砸在陈锋耳膜上,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小兄弟,好利落的身手。”他顿了顿,那只独眼里的审视意味浓得化不开,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这路子…野得很呐。手上…沾过血,杀过人?”

晚上七点半,时值春季,天刚刚黑下来。

李羡鱼所在的商住两用小区的一家咖啡馆,门口的桌子边,秦大爷喝着黑啤,抽着烟,时不时关注一下脸『色』发白,表情呆滞的年轻人。

李羡鱼指尖夹着一根烟,但没抽,烟烧了三分之二,长长的烟灰将落未落。

咖啡也没喝,委实没那个心情。

三个小时前,秦大爷将李羡鱼从异类血裔手中救下来,避免了他金尽人亡的结局,随后秦大爷打了个电话,不久后,就有一群穿着黑『色』统一制服的家伙蜂拥而入,把青青和男人带走。再片刻,警察就来了。

间隔很短,警察似乎是特意等黑『色』制服的家伙们离开后再进入现场的。他们从衣柜里搜出了徐薇的尸体。人已经死了三天,这个季节,已经微微发臭。

李羡鱼没有看到徐薇的尸体,警察将她置入尸袋抬下楼,然后运走。当时的他站在一旁,目送警车远去。

恍惚间,他看见徐薇站在远处,微笑着朝他挥手告别。

她的身影就像风中的残烛,摇曳着消散。

即便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也没想过要哭的他,突然悲从中来,蹲在地上哭了一场。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宽重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

咖啡馆回『荡』着“快枪手”的歌,磁『性』的嗓音飘飞。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秦大爷“嘿”了一声,感慨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必念念不忘,生者如斯嘛。这是她的命数,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没受伤,只是心里有点缓不过来。”李羡鱼低声说。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下面。”秦大爷目光落在他的“帐篷”。

李羡鱼:“.......”

合欢丹的效果确实很好,直到现在,他的上根大器还是“一脸狰狞”。

“实在憋的难受,大爷我帮你叫一个,泄泄火,都是成年人嘛。”秦大爷善解人意道:“我认识一个众口交赞的姑娘。”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请祖『奶』『奶』吸一口。”李羡鱼摆摆手。

“啊?”秦大爷一脸古怪表情。

疲软已久的武器终于坚硬如铁,但李羡鱼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合欢丹是在掏空他的身体,透支他宝贝的肾,也就是说,今天之后,他的肾更虚了。

全天下都在跟我的腰子过不去。

如果晚上还是缩不回去,他只能找祖『奶』『奶』帮忙。

祖『奶』『奶』牌榨汁姬,专治一切顽皮。

“血裔杀人,都是这么狠辣无情吗?”李羡鱼声音里透着疲惫。

“他们和我们不同,他们是异类觉醒,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秦大爷道。

“什么是异类。”

“除人类之外一切生物觉醒的血裔,你也可以把他们理解成妖怪,这样更符合普通人的认识。”

“那两人会怎么处理?”

“他们会被抹杀,血裔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目的影响社会安定。这是血裔界的规矩。要不然世界早『乱』了。”秦大爷道:“但总有不法分子喜欢以身试法,比如异类,比如刚觉醒、不懂规矩的人类血裔。徐薇的案件会被抹去血裔的影子,将之定『性』为入室抢劫杀人案。你的这次遭遇纯属意外,别吓成惊弓之鸟。”

李羡鱼点点头,他想明白了,要不是自己能看到灵体,他就不会去找徐薇,就不会碰到这种危险的事。把最后一段烟抽完,重重吐出青烟,好似要把所有的郁气吐出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你祖『奶』『奶』打电话通知我的,前天晚上我已经把联系方式告诉她了。”秦大爷说道:“事实上,我一直密切关注你,准确的说是保护你。”

“保护我?”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从你出生后,你的一举一动就遭到监视,每天都会有人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你生活圈附近,二十四小时盯着你。在五年前,监视并且保护你的人由道佛协会的人变成了我们公司的人,也就是我。”

李羡鱼愣愣的看着他,脑袋木了,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话。

我只是个普通草民啊,你告诉我,其实我从小到大都被圈养着?

想到自己过去二十年里,一直被人默默盯梢,李羡鱼缓缓打了个寒颤。

秦大爷解释道:“这就要从你父亲说起,他是一名非常强大的血裔,曾经在血裔界掀起惊涛骇浪,想杀他的人可以从虹桥排到浦东,但每一个参与伏击他的人最后都死了。建国后危害『性』最大的血裔,没有之一。他强大到让人战栗,但你父亲大部分的战力都来源于一位可怕的存在。”

“.....祖『奶』『奶』?”李羡鱼心里一动。

秦大爷点点头:“在近代两百年的历史里,你祖『奶』『奶』是血裔界公认的,战力可以排前五的存在。旷古绝今,无双战魂。这是历史给出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