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影帝岳父善良妻

换源:

  陆砚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洞察之眼”看到的东西?

【沉枷】!

还有那被铁链缠绕的巨大铜锁……

果然!

这个便宜岳父身藏巨大秘密。

只是。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脑海中的信息,并没有说明这些信息是如何指向。

是具体的实物?

或是隐喻?

又或是其他什么他没有想到的指向?

云仲卿似乎察觉到了陆砚目光的异样。

刚才审视的眼神立刻被更深的浑浊和刻意流露的哀伤覆盖。

他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颤巍巍地开口:“贤婿?好贤婿!你…你没死?老天爷开眼啊!”

他踉跄着扑到棺材边,伸出粗糙的手,似乎想碰碰陆砚的脸确认,又有些迟疑。

那动作和表情,将一个劫后余生、惊喜交加的岳父演绎得淋漓尽致。

陆砚见此,心里忍不住赞叹:“岳父大人演技不错啊。”

“若不是我有洞察之眼,绝对发现不了你的表演痕迹。”

“今年的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奖,非你莫属了。”

同时。

又有一股寒气从他心底冒出来。

“他过去到底是什么身份?有着怎样的故事?”

“需要常年扮演另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生活着?”

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云家…水很深,深得都能淹死龙王!

前身那个老实巴交的书生,一头扎进这潭浑水里,可不就是被淹死的命?

他喉咙发干,勉强扯出一个虚弱无比的笑容,声音虚弱且有些嘶哑:“爹,微微,你们放心,我…我好像…没事了。”

他的目光扫过云知微。

她似乎刚从惊吓中缓过神,绝美的脸上泪痕未干,眼圈红红的。

此刻正捂着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真切的担忧和自责,纯净得让陆砚都有一瞬恍惚。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素白麻衣孝服,更衬得身姿纤细,楚楚可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仲卿用力拍着棺材板,声音带着夸张的激动。

眼底深处却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审视和疑虑。

“真是祖宗保佑,菩萨显灵!”

“快,微微,别愣着。赶紧去灶房,熬点热热的姜汤来,要浓的,给贤婿驱驱寒气。”

“这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骨肯定虚透了。”

他指挥着女儿,语气急促,活脱脱一个特别关心女婿身体健康的普通岳父。

云知微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又担忧地又有些关切地看了一眼陆砚。

才匆匆转身,提着素白的裙裾,小跑着向后院灶房去了。

灵堂里只剩下云仲卿和仍然坐在棺材里的陆砚。

云仲卿脸上的激动迅速褪去,只剩下疲惫和一种深沉的凝重。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贤婿,你…你真没事?”

“我们接你回来时,明明都已经没了气息。”

陆砚心里咯噔一下。

这简单的关心询问,在他敏锐的察觉之下,更像是一种试探。

死而复生这种事太过蹊跷。

他决不能让他人知道,他已不是原来的他,他的灵魂来自不属于这里的蓝星。

尤其是面对这个身藏某种巨大秘密、演技精湛的便宜岳父。

他强撑着发软的四肢,试图从棺材里爬出来。

“咳咳…爹…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呛了好多水…憋得慌…然后…好像…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过来时…却又什么都记不住。”

他编得磕磕巴巴,眼神尽量显得茫然无辜,心里却警钟大作。

这便宜岳父,表面上伪装成一个平凡庸吏,实际却是心思深沉。

云仲卿盯着他看了几秒,那锐利的审视感如同实质,让陆砚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陆砚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云仲卿眼中的锐利倏地敛去。

又恢复了那种小吏特有的、带着点窝囊和庆幸的神情,伸手搀扶住陆砚的胳膊。

“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

“来,爹扶你出来,棺材里不吉利,莫被晦气缠了身。”

陆砚被他半扶半抱地弄出棺材,双脚踩在坚硬冰冷地上。

一阵虚脱感袭来,差点又栽倒。

幸被云仲卿用力搀扶住。

他看着灵堂中央那盏摇曳的长明灯。

看看写着“陆砚”名字的牌位。

再看看身边这个深藏不露、背负着【沉枷】的岳父。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求生欲同时涌上心头。

穿越成赘婿,开局躺棺材,便宜岳父深不可测,还有郑元明那个虎视眈眈要人命的官二代…

这地狱模式的开局,还能更刺激点吗?

都穿越了,却连最简单的躺平享受都做不到。

哎,他的穿越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呢?

陆砚被云仲卿搀扶到了原主原来居住的房间,躺到了床上。

许久之后。

云知微终于送来了姜汤。

一碗温热辛辣的姜汤下肚。

陆砚感觉冰冷的四肢百骸总算找回了一丝暖意。

云知微坐在旁边一张矮凳上,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湿布。

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脸上被河水泡得发白的细小伤口,替他擦拭脖颈和手臂上还残留的水渍和污痕。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皮肤,冰凉而细腻。

低垂的眼睫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那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泄露着她内心的自责与不安。

前身的记忆里。

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印象模糊,二人除了吃饭时间,几乎没有接触过。

前身感受到更多的,是寄人篱下的拘谨感。

陆砚此刻被她如此近身照料,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联想到她之前自责落泪的模样。

心里叹了口气。

这姑娘,大概真把前身的“死”归咎于自己了。

看来倒应该是个心善的姑娘。

这点感受和那便宜岳父截然不同。

此刻,他终于静下心来,认真欣赏起她那迷人的容颜。

她的眼睛很大,蒙着一层水汽,更显得波光潋滟,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微微…”陆砚嘶哑地开口,想打破这沉默的尴尬:“你别自责,这事儿不怪你。”

抛开他现在所处的,似乎有些残酷的生存环境不谈。

没有哪个男人在此刻的云知微面前,敢不放下所有,只愿好好疼爱她、怜惜她。

云知微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帘。

“不,是我连累了你。”她声音很低,带着持久伤心之后特有的浓重的鼻音:“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郑公子……”

她说不下去,别开脸,一滴泪珠无声地滚落,砸在陆砚的手背上,温热。

郑公子…郑元明!

虽然没有证据。

但没人是傻子,谁都能猜想到,前身的死就是他指使的。

陆砚心里那根刺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正想再宽慰两句。

屋外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刻意拔高的、悲切无比的哭嚎声。

“陆兄弟!陆兄弟啊!”

“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苍天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