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个水鬼祥,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江湖中人,跟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字头,后来因为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才金盆洗手,当起了船夫。
而“千面狐”黎叔,在早年间,也曾经与这个水鬼祥,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帮过他一个小忙。
两人虽然算不上深交,但也算是有些交情。
黎叔觉得,这个水鬼祥,或许可以成为他拓展情报网络的一个重要节点。
打定主意后,黎叔便开始为接触水鬼祥做准备。
他知道,像水鬼祥这种老江湖,戒心都很重,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
他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身份,和一种合适的接触方式。
他再次动用了“千面狐”的易容术。
这一次,他没有再化装成那个收旧货的潦倒老头,而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但又带着几分落魄和沧桑的算命先生。
他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戴上了一副用铜丝框起来的老花镜,又在下巴上粘了一小撮山羊胡子。
手中,还拿着一根油光锃亮的,据说是用百年桃木制成的算命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铁口直断,指点迷津”八个大字。
这副行头,再配合他那略显苍老的面容,和深邃莫测的眼神,倒也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派头。
然后,他凭借着“黎叔”记忆中的线索,来到了九龙城寨外,一个名叫“油麻地避风塘”的地方。
这里是港岛著名的渔船和舢板的聚集地,也是许多水上人家和江湖人士的栖身之所。
避风塘内,停泊着密密麻麻的各种船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海腥味和柴油味。
岸边,则是一些简陋的棚屋和食肆,人来人往,喧嚣嘈杂。
黎叔在避风塘的岸边,找了一个相对显眼的位置,将自己的算命幡插在地上,然后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摆出了一副等待有缘人上门的架势。
他并没有急于去寻找水鬼祥。
他知道,像水鬼祥这种人,通常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动范围和作息时间。
他只需要在这里耐心等待,总有机会能遇到他。
果然,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就在黎叔快要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年约六旬,身材干瘦,但却异常精悍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粗布衣裤,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嘴里叼着一根旱烟袋,正摇着橹,驾驶着一艘小小的舢板,不紧不慢地向着岸边驶来。
他的脸上,布满了被海风和岁月侵蚀出来的深深皱纹,眼神却异常明亮和锐利,如同鹰隼一般,不时扫过岸上的人群。
这个人,正是黎叔要找的“水鬼祥”!
黎叔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测的笑容。
他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当水鬼祥的舢板靠岸之后,他并没有急于上岸,而是坐在船头,慢悠悠地抽着他的旱烟,目光在岸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黎叔知道,这是水鬼祥的习惯。
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观察一下岸上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生意”或者“消息”。
黎叔没有主动上前搭话,而是继续保持着那副闭目养神,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知道,像水鬼祥这种老江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刻意接近。
他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经意”的接触机会。
果然,水鬼祥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黎叔这个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的算命先生身上。
他打量了黎叔几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和探究。
然后,他将舢板系在岸边的木桩上,跳上岸,不紧不慢地向着黎叔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看着面生得很啊。”
水鬼祥走到黎叔面前,用一种带着浓重水上人家口音的沙哑声音,开口说道,“是刚来我们油麻地避风塘讨生活的?”
黎叔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水鬼祥,淡淡一笑,说道:“呵呵,老朽四海为家,走到哪里,便算到哪里。
今日与此地有缘,便在此稍作停留,看看能否遇到几个有缘之人,为他们指点迷津,消灾解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符合年龄的苍老和沙哑,但语气却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出尘之意。
水鬼祥闻言,眼神微微一动,似乎对黎叔的这番说辞,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上下打量了黎叔一番,然后说道:“哦?先生还会算命?不知道先生都擅长算些什么啊?是算姻缘,还是算财运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戏谑。
显然,他并不太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鬼话。
黎叔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姻缘天注定,财运靠打拼。
老朽我算的,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老朽我算的,是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是人的旦夕祸福,吉凶悔吝。”
“老朽我算的,更是这江湖风雨,世事变迁。”
他这番话说得是玄之又玄,高深莫测,让水鬼祥脸上的戏谑之色,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和好奇。
“哦?先生口气倒是不小啊。”
水鬼祥说道,“那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算出,老朽我今日,会有什么运道啊?”
黎叔闻言,目光在水鬼祥的脸上,仔细地端详了片刻,然后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掐算了几下,做足了高人推演天机的派头。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呵呵,老哥你今日的运道嘛……倒也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太坏。”
“你今日,命中该有一次小小的破财。
不过,这破财之后,却又能遇到一位故人,或者说,与你有些渊源之人。
此人,或许能为你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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