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大姨子的丈夫要去办服装厂，但没有资金，叫妻子帮他到处借钱。
阿宝的大姨子要跟阿宝的妻子借，这时候阿宝的父亲病倒了，接着他们自己的母亲也病倒了。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怕阿宝妻子的钱被花光，叫妻子来介绍阿宝的父亲去看花钱少的中医。
阿宝的大姨子打电话给阿宝，说：“我丈夫一个亲戚的母亲也得了尿毒症，送医院后医生说必须透析，他们几个孩子都不同意，抬了回来。后来经人介绍，到韩州给一个老医师看，这个老医师是祖传的，吃了他几贴中药后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了，每天拉两三次，精神也好多了，死马当活马治，要不已经在家里等死了。”
说：“这个亲戚自己也患了尿道结石，顺便给老医师看，老医师给他号脉，说吃药后几天撒尿的时候拿个盘子去接。问他为什么要拿个盘子去接，他说到时候就会听到‘咣’地一声。”
她问：“我是说，你父亲年纪还不算很大，要不要给这个老医师看？老医师的家在韩州一条小巷里，比较难找，如果要，下次就跟他们一起去。”
中医又称神医，阿宝一时间信以为真，两天后陪父亲跟大姨子丈夫的亲戚一起去韩州给那个老医师看。
阿宝在大姨子门口见到这个亲戚，吃了一惊，问大姨子的丈夫说：“他是不是阿翁？”
他也吃了一惊，说：“不是，是阿翁的哥哥，阿翁是弟弟，他是哥哥。”
他们被阿宝的大姨子和她丈夫叫来当说客，路上阿翁哥哥的老婆说：“他母亲到现在差不多花了两千块钱，已经好了七成了。”
阿宝听到后差点要看不起他们，才花了这么一点点钱。
阿翁的哥哥说：“我患了尿道结石，有零点四厘米那么大，吃药后就排出来。要不到医院，检查三百，手术六百，吃药五百，加起来一千多，我听后‘啊’地一声，不知道现在还能够到哪里弄这么多钱。”
阿翁哥哥的老婆掩饰说：“也不是钱的问题。”
阿翁的哥哥说：“吃了老中医的药要吐。是这样的，吃第一帖就吐，我弟弟打电话给我，我说你别管，继续吃！吃到第三帖就不再吐了。”
阿宝问：“里面都是些什么药呵？”
阿翁的哥哥说：“我拿给别人看，说是大黄。里面有大黄，但那些粉末就不知道是什么。”
阿翁哥哥的老婆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大叔，你也来吃他的药吧。”
阿宝的父亲说：“好的，好的。”
在韩州城里，阿翁的哥哥叫起来，说：“黑痣的妹妹！黑痣的妹妹！骑自行车的那个人就是黑痣的妹妹！”
他骂了一声黑痣，说：“他妈的，该死的！”
阿翁哥哥的老婆说：“黑痣还欠你七万块钱！”
阿翁的哥哥说：“八万！”
老翁哥哥的老婆感叹说：“要是这些钱现在拿来还你，该多好啊！”
老翁的哥哥说：“这些钱就别再去想它了！”
这时候阿宝终于敢于肯定，他就是阿翁，对他说：“我认识你。”
他问：“你认识我？”
阿宝问：“你的公司是不是在信托大厦上面？”
他说：“对。”
他曾经是一个公司的老总，现在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老医师的家在一条小巷里，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外面，他们徒步走进去。
走着走着，阿宝突然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一只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边走边说：“要是真的能够治好，那就太好了！”
阿宝的父亲也激动地说：“当然，我们也希望是这样。”
老医师的家又破又暗，没有其他人。
阿宝的父亲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小便，厕所在后面天井。
阿宝的父亲出来后阿宝也进去，这时候“嗖”地一声，一只很大很大的老鼠窜到上面，一条尾巴露在外面足足有井绳那么粗，阿宝不知道《诗经·硕鼠》里面的老鼠有没有这么大。
老医师已经有九十多岁了，给阿宝的父亲号脉后颤巍巍地说：“已经病了很久了，慢性肾病。”
阿宝的父亲急切地问：“能不能治好？”
他说：“能，能治好，病毒在根里面，得先把它清除掉，先拿四包药去吃，吃完后看怎么样，再来拿几包去吃。”
阿宝的父亲问：“到医院治不好是不是？”
他说：“到哪里都治不好，到魔都治不好，到暹罗泰国、习腊新加坡都治不好。”
阿宝的父亲问：“是不是中医才能够治好？”
他好像没有听到阿宝父亲说的话，继续说：“镇长都来找我看，两个镇长都来找我看，一个原先治了八年，花了很多钱都治不好，公家十二万，自己的不算，陪他的人吃的住的不能够报销，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人家介绍来给我看，现在都好了。”
走的时候，阿宝的父亲紧紧握着老医师的手，只差没有给他跪下。
路上，阿翁对阿宝说：“我已经介绍了很多人来给他看，其他的人他都没送到门口，看见是我带来的才送到门口。”
阿宝的父亲又下去找地方小便。
阿翁对阿宝说：“这些药要是吃下去后会好，其他的药就不要吃了。”
阿宝说：“没有再去给原来的那个医生看，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他说：“管他，我们这条命可是要的！”
他还说：“我们私下里讲两句，我母亲本来已经不行了，梦到鬼来捉她。我们去看，还真是的，两只手都被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说戏里面就有！跟戏里面一模一样。现在她都好了。”
回到家里，阿宝开玩笑地说：“以后如果遇到有人打劫，我就说，杀我一个等于杀两个，我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在等着我陪他去看病呢。”
阿宝的父亲以为有救了，一高兴就拿着筷子从房间里跑出来插一个牛肉丸去吃。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
……
老医师交代两三天就得去看一次和拿一次药，两三天后阿宝又陪父亲去给他看。
这时候马上就要春节了，老医师家里有两个女的正在忙着准备过节，房间里摆满了粿。
阿宝的父亲不知道老医师是在行黑医，她们怕受到牵连跟着吃官司，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老是没有理自己。
老医师给阿宝的父亲号脉后说：“没有变化。”
阿宝的父亲紧张起来。
老医师解释说：“没变化就是身体受得住，正在排毒，我再给你拿药。”
阿宝的父亲松了一口气。
阿宝的父亲说：“要过年了，多拿几天的药，等过了年再来。”
他说：“我拿十天的药给你。”
阿宝的父亲问：“元宵节前就得再来是不是？”
他说：“对，脉象没有变化，受得住，我才敢多放几天的药，要不两三天就得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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