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一次回去后在药店里买了两包犀牛角，这时候阿宝的父亲拿出来给老中医看，说是在“李时珍”药店买的。
老医师看都不看，说：“我哪里看得出来，刨过的就看不出来。”
阿宝的父亲还要拆开袋子来给他看，他说：“不用拆不用拆，看不出来的。”
他说：“我为什么要让人家拿来给我看，犀牛角必须是正货，如果不正，吃下去就要出大事。”
讲了起来，说：“两年前一个病人，他朋友的朋友说有，金角说成是犀角，买了八克，叫他每天吃一克，他三天就吃完。吃下去后，嘴唇变黑，舌头变成两个，打电话来问我。我问吃了什么东西，才知道。我原先让他拿来给我看，他没有，责任自负，与我无关。事关人命，那里就要来调查。官司打到去年才打完，累死人了。”
阿宝的父亲问：“那怎么办，你看什么地方有，拜托你找一些来。”
他好像没有听到，继续说：“我是给人治病的，他吃错了药，我没有解药。我不是江湖骗子，我也是较真的，我不是专门干这一行的，是朋友介绍来给我看我才看的。”
阿宝的父亲连声说：“是的是的，对对对。”
他说：“如果有，我们也想快一点，这种东西洗血、排毒。有一个人家里藏有，病人带他来，我看到是正货，才向他买。他一克要卖两百元，我说没有，现在外面差不多也就是一百五六十元，最后卖一百六十。”
他说：“这种东西碰到有谁家藏有就容易，以前我在路上看见一个老兄在破柴，他的斧头柄就是这种东西。我跟他说这可是好东西你知不知道？！一个病人去跟他买，要开发票，每克得交上百元的税，买不成。我介绍了几个人去跟他买，那斧头柄最后卖了一万多块钱。”
阿宝的父亲说：“那拜托你找一下。”
他说：“做过东西的就没用，上过漆和煮过的药效没有了。”
走的时候阿宝的父亲还想跟那两个女的告辞，她们还是不肯把头抬起来，弄得阿宝的父亲很没趣。
阿宝的父亲一没趣，阿宝也跟着没趣，退车时撞到墙上。
……
春节后阿宝又陪父亲去给这个老医师看。
出门前阿宝的父亲问：“这一次要送多少钱给老医师？”
阿宝说：“还是一百。”
阿宝的父亲说：“太少了。”掏出一个红包来交给阿宝，里面装着一百二十元。
阿宝的姐姐跟他们一起去。
阿宝的父亲跟老医师说这几天后背很痒，他说：“没关系，在排毒就会痒。”
阿宝的姐姐说：“请老医师快点给他治好。”
阿宝的父亲想让阿宝的姐姐知道详细情况，又重新问老中医，说：“能不能治好？”
他说：“能治好。”
阿宝的父亲说：“西医治不好是不是？”
他说：“西医治不好，西医要透析和换肾，血本来就少，越透越少，有五克还可以治，少了五克就不能治，换肾一次几十万，连人都报销了。”
阿宝的父亲说：“几十万是另一回事，生命才重要。”
阿宝不再装了，说：“钱也重要，不能说不重要。”
老医师对阿宝的姐姐说：“医院没办法治的我们就收来治，我们用的药只有在福建深山老林才有，药店因为买的人少，就没进货，所以老是买不到。”
阿宝问：“那些药是什么药？”
他说了两三种，阿宝听不清楚，好像有一种是大黄什么的。
回来路上，他们经过泰佛殿。
阿宝的姐姐带父亲进去拜“四面佛”，求神明保佑，父亲快点好起来。
……
几天后阿宝又陪父亲去给老医师看，阿宝的弟弟一起去。
阿宝的父亲跟老医师说这两天老是要吐。
老医师说这是气候问题。
阿宝的父亲说后背不知道怎么那么痒。
老医师拿出药来给他。
一会儿，老一啊hi在格子里摸索了很久，最后摸出一袋犀牛角来。
他说：“这是三克，一克一百六十元，两三天吃一次，分三次吃完。”
阿宝拿出钱来还他，说：“一克一百六十元，三克就是……”
还没说完，阿宝的父亲说：“三克四百八十，算了，不用找。”
让阿宝拿四百元，加上一百元坐诊费，一共五百元给他。
出门后阿宝的弟弟不解地说：“他号脉三只手指立着，人家是那样，他是这样，脉在哪里，这里也有脉啊？”
……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要去办服装厂，但没有资金，叫妻子帮他到处借钱。
阿宝的大姨子要跟阿宝的妻子借，这时候阿宝的父亲病倒了，接着他们自己的母亲也病倒了。
不久，阿宝大姨子丈夫的服装厂搞起来，但资金严重不足，他们还在想着跟阿宝的妻子借钱，带阿宝的妻子去参观他们的工厂。
阿宝跟他们一起去。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说：“全部花了两百万。”
阿宝的妻子问：“你有这么多钱，自己一部分，加上几个姐姐帮一些，是不是？”
他说：“没有。”
阿宝的大姨子说：“没有，他们压根就没有，他们说没钱。即使有钱也不会拿出来，他们就是这个样子，我早知道！”
阿宝的妻子说：“怎么不拿这个厂房去抵押，到银行贷款？”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说：“厂房是供的，分十年还清，没有房产证，不能够贷款。”
阿宝的大姨子说：“我要是把那五十万还清，这里拿去抵押，就能从银行拿到一百万。”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说：“到处借钱，有谁敢在我面前摆阔我就开口跟他借，到处借钱，有几个怕得不敢再来。”
阿宝的大姨子说：“跟老头借，他说他没钱，问他小叔有没有，跟他借一些，他说小叔现在的生意也不大好。阿茹拿了三万。”
阿茹是阿宝大姨子的姐姐，阿茹和阿宝的大姨子都是那一家人的养女。
阿宝的妻子问：“阿茹怎么有钱？！”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怕阿宝的大姨子讲得不好，说：“我说我说，她那天来，说到她要买房子，我问她，你存了多少钱想买房子？她说差不多十二万，我说拿来拿来！十二万要买什么房子。她说八万让人借走，手头只有四万，我说四万也好，你明天就拿来。第二天她拿来了三万，说一万怎么了。三万就三万。”
阿宝的大姨子开心地说：“要是在过去，这算不算是资本家？”
阿宝说：“民族资本家。”
阿宝的妻子说：“民营经济。”
工厂还没正式开工阿宝的二姨子就进去上班。
阿宝的大姨子说：“老二这时候还不是很熟练，做得晕头转向。”
阿宝大姨子的丈夫露出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嘴脸，说：“我对她说，不熟练就时间做长一点，做不完就晚上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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