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阿宝又去打球。
刚打完，胖子对他说：“阿许请我们去听歌，一边听歌一边喝啤酒。”
胖子是电影《春光灿烂猪八戒》里面的猪哥哥穿越过来的，跟周主有过一腿。
他没有参加网球速成班，无师自通，击球只有一个动作，就是横着扫过去，先射箭后画靶子，打到哪里算哪里。
他生怕这样扫过去后打到自己的另一只手，总把这只手举得高高的，让人误以为他是在对天发誓，发誓一定要打赢。
他不知道阿宝是不是也跟银行许一样有一些女朋友，问他说：“你能不能找到女伴？”
阿宝是个重生者，今世因为父亲生病，正在渡劫，故意说：“能。”
胖子信以为真，喜出望外地问：“真的吗？”
阿宝说：“叫小姐。”
阿宝有时候到音乐城找在那里上班的阿福，见到有很多小姐坐在旁边等人叫。
胖子没有钱，一下子泄了气，说：“不要，不要叫小姐，叫小姐钱太多，一个小姐要两百块。”
两天后下午，胖子兴致勃勃地对阿宝说：“我找到两个女伴，阿许也找到两个，明天晚上我们到歌舞厅去。”
阿宝渡劫失败精神分裂，答应了。
……
第二天晚上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胖子就像在过节似的忙碌起来。
他兴冲冲地打电话给阿宝，说：“晚上我要开车先去看包厢，然后接几个女伴，你开车去接连生。”
阿宝想到老马最近没在大排档干，又到一个夜总会干，就问：“你夜总会熟不熟？”
胖子说：“不熟。”
阿宝说：“不熟到我朋友那里去。”
他说：“不要。”
可是很快他又打给阿宝，说：“问你朋友，看他那里有没有隔成两间的包厢，一间唱歌一间跳舞。”
阿宝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招，打电话给老马。
老马这时候在夜总会正愁没生意，听到他们要来，马上说：“有！”
阿宝信以为真，打电话给胖子。
胖子说：“那好，到你朋友那里去。”
出门前阿宝打电话给连生。
连生是个酒鬼，每天晚上都要喝酒，没有出去跟人喝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喝，这时候大概还没喝够，说：“让他们先去就好，到了以后我们再慢慢地去，不用紧张。”
阿宝说：“还要去看包厢。”
他假装醒悟过来，“哦”地一声，和阿宝一起去。
这时候天气特别冷，还下着倾盆大雨。
他们到夜总会后跟老马坐了很久胖子才匆匆地赶来，身后跟着两个女伴。
连生看了一眼他那两个女伴，只见一个长得跟男的一样，另一个也长得跟男的一样，不知道是胖子从那个工厂找来的女工，大失所望，只差没有说现在就回去。
老马带他们去看包厢，结果没有胖子想要的那种隔成两间一间唱歌一间跳舞的包厢。
这时候轮到胖子大失所望了，他叫起来，说：“我要的那种包厢在哪里？！我要的那种包厢在哪里？！”
这时候时间还早，夜总会还没什么人，听起来就像荒野中一只孤鸿在哀鸣。
他们又在包厢等了很久，银行许和他的女伴还没有来，胖子像一只热锅里的蚂蚁，打电话给他。银行许说有事，要晚一点才能够来。
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来，胖子又打电话给他，这一次他说没有车，让胖子去接他们。
胖子接连受到打击，苦不堪言，一边出门一边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出门。
胖子一走，阿宝他们就在包厢里唱起歌来。
胖子带来的两个女伴长得不怎么样，但唱歌唱得很好，一个唱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唱完女声再唱男声，当她唱男声的时候阿宝吓了一跳，以为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的。
不久胖子带着银行许和两个女伴来了。
几个人鱼贯而入，胖子走在最前面，接着是银行许，接着是银行许的两个女伴。
那一刻，阿宝简直感觉银行许是个皮条客。
这时候胖子的怨气还一点都没消，说：“阿许等到现在才把事情办完！”
银行许在路上已经被他说了很多，这时候不想再被他说了，回敬他说：“林主的车跟坦克一样，又慢又响！”
胖子今晚向人借了一辆旧车。
胖子说完银行许又来说阿宝，说：“我要的那种包厢在哪里？！我要的那种包厢在哪里？！”
阿宝刚才已经被他说了一次，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当着银行许那两个女伴，觉得很没面子，说：“是你叫我来的，又不是我叫你来的！”
他们这边还在闹哄哄，那边银行许的一个女伴已经拿起麦克风来唱歌了。
她的歌声美妙极了，让他们一时间误以为是电视里面的某个歌星在唱，又以为她是个专业歌手。
她一口气唱了两三首歌，唱得他们噤若寒蝉，又唱的他们肃然起敬，然后坐下来吃凉果。
她刚吃了一颗凉果，说：“不鲜！”
胖子把服务员叫来，让她拿去换。
服务员把凉果拿去后又拿回来，说：“经理不同意换，说吃过了就不能够换。”
她一下子摆开阵势，说：“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胖子怕她跟服务员吵起来坏了大家今晚的兴致，说：“算了算了，倒进垃圾桶。”
接着，胖子一头扎进银行许那两个女伴中间，很快就知道了一个叫“杨小姐”，另一个叫“林小姐”。
一会儿胖子站起来唱歌。
他唱了一首红歌，歌声高亢嘹亮，把包厢里的窗玻璃震得叮当作响。
银行许不甘示弱，也站起来唱歌。
他的歌声小极了，跟胖子的歌声形成鲜明对照，极尽情歌王子之能事。
林小姐也站起来唱歌。
她人长得有点卡通，歌声也跟着不怎么搭调，一唱起来，他们几个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到她把整首歌唱完，阿宝问：“刚才谁在唱歌？！”
她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不满地说：“刚才谁在唱歌啊，刚才谁在唱歌还不知道？！”
杨小姐出来打圆场，说：“是‘眼镜妹’！”
林小姐进来的时候没有戴着眼镜，这时候为了看清电视上的歌词，戴了一副老花镜。
连生也站起来唱歌了。
阿宝没想到他这个粗人居然能够把一首歌唱完整，想必当年做生意的时候也去了几回夜总会，要不就是这两天在家里苦练。
他很想唱出西洋歌曲的那种味道，老是卷着舌头，结果弄得音箱里面“呜呜”地响着，像冬天里刮着西北风。
阿宝很久没唱歌了，唱歌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半辈子的事情了，他唱了一首粤语老歌。
不知道他们是不喜欢粤语歌曲还是根本就不喜欢他，没有给他掌声。
接着胖子起来关灯。
他把包厢里的电灯一盏盏地关掉，然后叫服务员点上蜡烛。
烛光里，他挺着大肚子跟杨小姐跳舞。
杨小姐也是个胖子，两个人慢悠悠地转着，像地球在浩瀚的宇宙孤独地自转和公转。
他们跳完后，银行许也起来跟杨小姐跳。
他们则像在湖里划着一条小船，拼命地划呀划呀，要划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完了银行许叫杨小姐跟连生跳。
只见连生一把抓过杨小姐的手，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像鬼子进村，又像在打太极。
完了他对杨小姐说：“你教我跳舞，我教你打球。”
说：“抽球要这样。高压球要这样。移步要这样。”
杨小姐是个人来疯，跟着他比划起来，很快两个人就像日本的相扑士在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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