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来请杨小姐跳舞了,她就一个人跳起独舞。
她新疆舞跳完再跳蒙古舞,蒙古舞跳完再跳西藏舞,西藏舞跳完再跳其他少数民族舞。
银行许像是个忠实奴仆,哼着歌曲给她伴奏。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请胖子的那两个女伴唱歌和跳舞,她们受到冷落后就想回去,说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什么的。
阿宝没有熬夜的习惯,一到夜里就犯困,听到她们要回去,也想回去,说:“我送你们回去!”
胖子意犹未尽,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对阿宝说:“她们没有说要回去。”
杨小姐以为阿宝想回去是因为没有跟自己跳舞,想来跟他跳。
当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看到她眼角上得鱼尾纹,发现她已经不年轻了,愣了起来。
她见他没有马上站起来跟自己跳舞,觉得很没面子,就假装不是来找他跳舞的。
她坐到胖子的一个女伴旁边,两人一边按遥控器一边念着电视里的歌曲名字。
阿宝眼睛不好,对她们隔着大老远还能够看清楚电视里的歌曲名字,佩服得不得了,问:“你们看得清楚啊?!你们看得清楚啊?!”
她以为他又是不怀好意,回敬他说:“你看不清楚啊?!你看不清楚啊?!”
他们又唱了一会儿歌和跳了一会而舞,这时候杨小姐也觉得很晚了,也要走了。
她起来把桌子和椅子摆好,把麦克风的电线收好,俨然像个贤惠的家庭主妇,完了到洗手间去。
阿宝想到今晚是自己带他们到这里来的,相当于半个主人,想尽地主之谊,出去买单。
胖子见到是阿宝出去买单,而不是连生出去买单,愣了起来,接着跟银行许交流起眼色。
原来他们三个人争强斗胜,连生没有女伴就跟胖子和银行许说由他们去找女伴然后他来买单,结果他没有去买单,阿宝替他买单,胖子大为不服。
出门时雨又大起来,阿宝首先跑进自己车里,等着他们上车。
胖子重色轻友,要送银行许的两个女伴回去,让阿宝帮他送自己的两个女伴回去。
这时候阿宝还没喜欢上杨小姐,想到今晚让胖子和银行许出尽了风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对连生说:“唱歌、跳舞是他们的强项,不是我们的强项,以后不要了,跟他们打球就好!”
……
下星期六雨停了,天气晴朗,是个打球的好日子。
阿宝在家里等胖子打电话通知他去打球,但直到下午胖子还没有打给他,只好打给连生。
连生说:“他们约好三点半。”
阿宝不知道他们还约了谁。
自从那天晚上去了一次夜总会,他们把胖子叫做“队长”。阿宝到球场后见到胖子,开玩笑说:“队长啊,今天打球怎么没有通知我,每个人都通知了只有我没有通知?!”
胖子怕阿宝来跟自己抢杨小姐,故意不通知他去打球,由于心里有鬼,像庄子笔下那匹被伯乐套上嚼子的马一样,鬼鬼祟祟,说:“连生说由他通知你就好。”
连生今天也像在过节一样,拿出新球来。
这些新球是阿宝买的,阿宝每次买新球来都被他藏起来,然后拿些旧球出来打,今天他把新球拿出来。
他们到球场打球,一会儿胖子、连生和银行许三个人像被哪个天神施了魔法一样,举着拍子一动不动,姿势各异,像运动公园里的几座塑像。
阿宝很诧异,顺着他们的眼光望过去,看到球场外一个女的正款款走来,等到她走进球场后阿宝看清楚了是杨小姐。
接着林小姐也来了。
胖子像一名垂钓爱好者终于钓到了两条大鱼一样,十分兴奋,大声说:“陈老师的教练费一百元!阿许的五十!”
阿宝跟他开玩笑说:“那你的就是八十了。”
银行许也十分兴奋,把球捡起来后塞进裤袋,这边几个那边几个,最后连上衣口袋也塞了一个,像街上那些卖眼镜的。
由于连续下了几天雨,今天放晴,来打球的人很多,很是热闹。
阿舅是他们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但宝刀不老,见到女人同样激动不已,拼着老命跟大家打。
不久前他家里跑进一只老鼠,他打老鼠时没有像到球场打球一样先做热身运动,结果腰扭伤了。
大家见他拼着老命打球,纷纷起哄说:“阿舅今天的力气真大,跟没受伤一样!”
刘局刚学会打网球,不喜欢热闹,见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还有女的,打了一会儿后就不想再打了,拿起拍子往外走。
连生以前老是笑话他球打得不好,今天却像在哄抬价格一样,把他的职务也叫出来,喊:“刘局,怎么不打就要走了?!”
这时候风更大了,把球场周围几棵大树的叶子全部吹落下来,然后再从球场的这边吹到那边,从那边吹到这边,像冥冥中有一把超大的扫把在扫地。
杨小姐和林小姐在寒风中瑟缩了很久,还没有人去请她们打球,倒好像是被他们叫来看表演似的。
阿宝动了恻隐之心,捡球时从她们身边经过,问:“要不要打?”
她们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一动不动。
胖子见她们没动,对阿宝说:“你没有说大声一点。”
杨小姐上场了,她拿着阿宝的拍子打起来。
她是个胖美人,动作迟缓,像电影里面的慢动作,又像是身上的衣服穿得太多行动不便,突然拍子从她手上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支拍子是阿宝刚买的,他十分心疼,不知道说什么好,憋得满脸通红。
张主他们在旁边看热闹,大笑起来。
连生也在装大头蒜,没有帮她把拍子捡起来,而是用脚碰了一下。
这一下阿宝不仅感到心疼,还感到受到侮辱,好像拍子是自己似的。
张主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胖子是那种总想用武力征服女人的人,他故意把球打得很凶,直到把杨小姐打得无处藏身才心满意足地下来。
他走到阿宝身边,假惺惺地说:“杨小姐一来,害得我们四个人打不成球。”
阿宝不相信银行许会有这样的女朋友,问胖子说:“她是不是阿许的妹妹,长得有点像,两个人的腿都很短?”
胖子坚持说:“不是,是阿许的密友!”
希望是银行许的密友,然后自己可以插一脚。
阿宝又上去打球。
他拿着胖子的拍子跟杨小姐换,说:“这一支比较轻。”
她不肯跟他换,说:“这一支也很轻。”
他还是把自己的拍子要回来,不为别的,怕用别人的拍子不习惯,打得不好在她们面前没面子。
阿宝跟胖子形成鲜明对照,是那种怜花惜玉的人,他尽量把球送到杨小姐面前,名曰“喂球”,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办法把球接好。
她打了一会儿后就不想打了。这时候林小姐已经走了,她觉得时间不早,也走了。
胖子刚才到休息室喝水,这时候慢悠悠地走出来。
他见不到杨小姐后愣起来,问阿宝说:“她走了?!杨小姐走了?!”
阿宝故意说:“你还不知道啊?!”
他说:“我不知道,我刚才在里面喝水。”
阿宝说:“你没把她看好!”
杨小姐走后,连生也把球打到外面去。
胖子感叹说:“这是少有的。”
阿宝说:“连生的魂被杨小姐勾走了。”
胖子和连生几天前去夜总会没占到女人什么便宜,他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晚上还要去歌舞厅跳舞。
阿宝惊叫起来,说:“下午打球,晚上还要去歌舞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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