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夜袭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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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像浸透墨汁的布,将北邙山脚的密林裹得严严实实。

狂狮的牛皮靴刚碾过一截枯树枝,突然顿住,肌肉虬结的手臂横在胸前拦住身后众人。

他脖颈的青筋绷成琴弦,压低的嗓音带着沙砾摩擦声:前面有人。

话音未落,破空声裹着腥风袭来。

苏墨瞳孔骤缩,看清那支弩箭尾羽是乌鸦羽毛,箭头泛着幽蓝——和半月前在黑市查到的黑煞死士所用毒弩一模一样。

影丝网!灵狐的声音比弩箭更快。

她指尖弹出的银丝在月光下织成网,精准缠住弩箭来向的三棵树。

被网住的刺客闷哼着摔落,银线勒进他们手腕,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腐叶上,发出滋滋轻响——那是影丝网浸了鹤顶红。

风无痕的剑出鞘时,带起一道寒芒。

他本落在狂狮身后三步,此刻已掠至队伍最前,剑尖挑开第二支弩箭。

青铜剑格上的饕餮纹泛着幽光,正是他祖传的镇邪。十二人,左四右八。他反手刺向右侧树影,闷哼声中,一名刺客捂着肋下滚出草丛,面具裂了道缝,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脸——竟是被阴毒养过的活死人。

黑煞的死士队。孤狼的短刀擦着苏墨耳畔划过,割断第三支弩箭的弦。

他不知何时绕到队伍左侧,刀锋上的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紫,是他特制的见血封喉。

说话时喉结滚动,声音像石子滚过干涸的河道:用活死人当箭靶,黑煞这是打定主意耗我们的体力。

苏墨的指尖在腰间判官笔杆上摩挲,笔身的镇阴纹微微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阴器波动增强至四级,距离宿主三百米,方位北偏西十五度。他嗅着空气中突然加重的腐臭味——和三天前铜镜怨灵散发的气味如出一辙,那是阴器即将失控的征兆。

阿明!他扯住跑过身边的小道长后领。

阿明正举着桃木剑要去砍活死人的脖子,被拽得踉跄,道袍下摆沾了片带血的落叶。

苏墨指了指左侧山谷:带着青羽去那边,活死人怕艾草,她的药囊能镇住。

阿明仰头看他,眼尾还沾着方才溅的血点。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苏墨塞给他玉佩时的模样,喉结动了动:苏哥你又要单干?

不是单干。苏墨扯下自己的青竹纹腰带,系在阿明手腕上,这腰带浸过爷爷的朱砂水,能挡三次厉鬼爪。他扫过正用银针扎活死人穴位的青羽,她发间的艾草香混着血腥味飘过来,你们掩护,我去确认阴器。

青羽抬头时,鬓角的碎发被夜风吹起。

她从药囊里摸出两颗药丸抛给苏墨:避毒丹,含在舌下。手指在药囊暗扣上一按,三枚艾草符唰地钉在三人脚边,淡青色的烟雾腾起,活死人靠近时明显顿了顿。

苏墨转身时,风无痕的剑正挑落最后一个活死人的面具。

他瞥见剑客眉峰微蹙——活死人的脖颈处有黑色咒文,像是用尸油画的。

这细节在苏墨脑海里一闪而过,系统提示音再次催促:阴器波动持续增强,宿主需在十分钟内抵达。

他顺着腐臭味狂奔,靴底碾碎的野莓汁染在裤脚,腥甜的味道混着腐臭格外刺鼻。

转过第七棵合抱粗的老槐,一座坍塌的古墓出现在眼前。

墓门石梁上刻着玄冥二字,笔画间渗着黑血,在月光下像两条扭曲的蛇。

来得倒快。

阴恻恻的声音从墓中传来。

苏墨脚步顿在离墓门五步远的位置,看见阴影里走出个穿玄色暗纹长袍的男人。

他手持一面漆黑罗盘,指针不是铁制的,而是根带血的人骨。

男人面具是青铜浇铸的饕餮,眼洞处泛着幽绿,正是黑煞。

苏老板果然信得过系统提示。黑煞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青铜,可惜你要找的第二块碎片,在我这里。他转动罗盘,人骨指针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墓门后的黑暗里传来铁链拖地声,腐臭味浓得化不开,苏墨喉间发腥,险些栽倒。

系统疯狂提示:检测到鬼王级阴器,建议立即撤退!

宿主当前阴德值不足启动护阵!

苏墨咬碎避毒丹,苦味在嘴里炸开。

他摸出怀里的铜符残片——这是三天前从黑市拍来的,和爷爷笔记里记载的玄冥双符纹路吻合。

此刻残片烫得灼手,在他掌心烙出红印,显然和墓中那半块有感应。

你以为靠块破铜就能镇住我?黑煞掐动法诀,罗盘发出低沉轰鸣。

古墓突然震动,头顶的老槐树簌簌落叶,几片沾着露水的叶子砸在苏墨肩头。

他看见墓门石梁上的玄冥二字裂开,渗出浓稠的黑血,里面竟缠着上百根婴儿手臂粗的铁链,每根铁链上都锁着个青面獠牙的鬼头。

那是......锁魂链?苏墨倒吸冷气。

爷爷笔记里写过,玄冥古墓是商周时期的阴陵,用百鬼锁魂链镇压着上古阴兽。

若黑煞解开锁链...

他握紧判官笔冲上前,笔尖的镇阴纹亮如星火。

可刚触及黑煞身前三尺,就像撞在无形的墙上,胸口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

苏老板,你还差得远。黑煞的笑声混着锁链震动声,等我用这阴兽血祭,整个江城都得给我陪葬——

咳......苏墨撞在老槐树上,喉间腥甜,眼前发黑。

突然腰上一紧,有人拽住他后领将他扯到树后。

孤狼的短刀架在他颈侧,却没用力:我帮你挡三息,去抢罗盘。

苏墨抬头看他。

孤狼的面具不知何时掉了,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右眼里映着古墓的红光,我要黑煞手里的《养鬼经》,你要碎片,各取所需。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调:检测到古墓结构异常,三十秒后入口塌陷!

苏墨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铜符残片,又看了眼孤狼手里泛着紫光的短刀——这猎人的刀上,不知沾过多少阴物的血。

他点头:三息,够了。

古墓的震动突然加剧,头顶的老槐树发出断裂声。

苏墨看见阿明举着桃木剑从左侧跑来,道袍被刮得破破烂烂,腰间的青竹腰带还在,但艾草符的烟雾已经散了。

青羽跟在他身后,药囊里的药材撒了一路,她正往掌心捏着什么,应该是止血散。

苏哥!阿明的声音带着焦急,活死人太多,我们......

古墓要塌了!青羽突然指向墓门。

原本半掩的石门正在往下沉,锁魂链上的鬼头疯狂啃噬铁链,石屑像雨一样往下落。

黑煞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他仰头大笑:塌吧!

塌了更好!

等阴兽破封......

闭嘴!苏墨抄起判官笔,笔杆上的镇阴纹连成一片白光。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判官笔见阴则鸣,见恶则斩。此刻笔身震动如鸣,竟带着他冲破那道无形屏障,直逼黑煞面门。

孤狼的短刀几乎同时刺出,目标是黑煞持罗盘的手腕。

两人的动作像两把合鞘的剑,默契得像是演练过百次。

古墓入口传来轰的闷响。

苏墨眼角余光看见石门彻底塌陷,碎石像暴雨般落下。

阿明扑过来拽住他胳膊,青羽的药囊砸在他脚边,滚出两颗还沾着药香的药丸。

分路!孤狼的短刀擦着黑煞面具划过,割下一缕头发,左边有盗洞!

苏墨被阿明拽着往左边跑,回头时看见黑煞的罗盘在碎石中闪了最后一道光。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但他听不清了——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和身后越来越近的坍塌声。

三个人的脚印在碎石上交错,最终消失在盗洞口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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