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总部的大厅里，烛火在青铜灯树间跳动，将人影投在雕花木墙上。
二十余位联盟核心成员或坐或立，目光齐刷刷扫向门口——苏墨跨进来时，玄铁剑的剑穗还沾着夜露，怀里的铜符残片隔着布料灼得他心口发烫。
苏先生。上座的忠叔扶了扶老花镜，声音里带着三分询问。
苏墨将残片往桌上一搁，金属与檀木碰撞的脆响让所有人身子一绷。蛇蝎勾结鼠妖伪造符纸，私通黑煞。他直截了当，目光扫过人群时在左首第三位停住——那人身穿暗纹云袖，正慢条斯理地端茶，指节却把瓷杯捏得泛白。
荒唐！蛇蝎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他猛地起身，椅子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仅凭鼠妖一面之词就血口喷人？
苏墨，你私藏玄冥印的事...
所以启动清源阵。苏墨打断他，掌心按在残片上。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蜂鸣，提示阵法启动所需的阴德值正在快速消耗。
这是苏家祖传的秘术，能照见人心执念——爷爷说过，真正的恶念藏不住，就像烂在树心里的虫，一照便现形。
蛇蝎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他后退半步撞翻了茶几，茶盏骨碌碌滚到苏墨脚边，茶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褐的痕迹。我突然想起来——他扯了扯衣襟，声音发颤，西院的符库还没查，我这就去......
副统领急什么？忠叔不知何时挡在门口，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顿地，苏先生要清的是源头，你走了，算什么清源？
大厅里的空气骤然凝结。
苏墨屈指叩了叩残片，青铜表面浮起暗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爬满整座大厅。
烛火噗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漫过脚面的幽蓝光芒——清源阵启动了。
最先浮现的是外滩仓库的阴影。
蛇蝎的身影在其中晃动，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布防图，对面站着个裹黑斗篷的人，露出半截泛青的手腕。只要你能打开黄泉通道......黑斗篷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联盟的位置，随你挑。
这不可能！妙手猛地站起来，发簪上的玉珠撞在桌沿，上月他还说要加固西墙......
画面一转，是联盟演武场的角落。
蛇蝎拍着三队队长的肩膀，笑容比平时更热络：苏墨那套规矩太死，等事成了，我保你们升统领。三队队长的表情从犹豫到动摇，最后攥紧了腰间的令牌。
风无痕的玄铁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眉骨棱角更显锋利：好个蛇蝎！
老子现在就砍了他——
且慢。苏墨按住他的手腕。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他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化：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眼神闪烁，还有人悄悄往门口挪了半步。
此时斩杀蛇蝎虽解气，却会让那些动摇者寒心——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叛徒的命，是联盟不会滥杀的保证。
蛇蝎的罪状，由联盟公审。苏墨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众人，从今日起，凡有重罪，需三分之二成员附议。他顿了顿，看向忠叔，忠老，您说呢？
忠叔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我附议。
我也附议！狂狮把战斧往地上一杵，震得房梁落灰，老子就看不得偷偷摸摸的勾当！
青羽攥着药囊的手松了松，朝苏墨微微点头。
妙手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刚才挪步的人缩了缩脖子，假装整理袖口。
蛇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公审？
等你们审完，黑煞的鬼兵早踏平这里了！他猛地扑向苏墨，袖中寒光一闪——是淬了毒的匕首。
小心！阿明的桃木剑擦着苏墨耳畔劈下，将匕首钉在房柱上。
蛇蝎的指甲在苏墨衣襟上划出几道血痕，被狂狮一把按在地上，膝盖重重顶在他后心。
苏先生！探报弟子撞开殿门，气喘吁吁，衣角还沾着泥，北墙防线破了！
是鬼王级厉鬼，带着鬼潮冲过来了！
苏墨的系统疯狂预警，他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闷响，像无数人同时擂动牛皮鼓。
蛇蝎在狂狮手下挣扎，嘴角咧到耳根：布防图我早给黑煞了，你们的防线......哈哈哈哈......
风无痕。苏墨扯下衣襟擦了擦手上的血，带先锋队迎敌，灵狐、狂狮守主殿。他看向青羽和妙手，药庐不能断，所有伤员优先送过去。
那您？阿明握紧桃木剑。
苏墨弯腰抓起蛇蝎的衣领，玄铁剑抵住他咽喉：我要知道黑煞的后手。他转向忠叔，您守好阵眼，别让鬼潮冲进来。
忠叔拍了拍他的肩：放心。
风无痕已经带着人冲了出去，玄铁剑的寒光在夜色里划出银线。
灵狐摸出腰间的玉笛，指尖在笛孔上快速跳动，吹出的却不是曲子，是驱鬼的咒。
狂狮把蛇蝎提起来甩给阿明，抄起战斧就要跟出去，被苏墨拽住：主殿更要紧，鬼潮若冲进来......
狂狮重重跺脚：知道了！
远处的闷响越来越近，混着若有若无的鬼啸，像极了潮水漫过礁石前的低吟。
苏墨把蛇蝎推进审案室，门刚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灵狐的清喝：结阵！
蛇蝎还在笑，涎水沾在下巴上：苏墨，你以为守住主殿就能赢？
等鬼帝破封......
闭嘴。苏墨抽出玄铁剑，剑尖挑开蛇蝎的衣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他转头对阿明说，烧符，让他清醒着。
阿明应了一声，黄符在火折子上腾起幽蓝火焰。
审案室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窗外传来风无痕的怒吼：退！
都退到第二道防线！
苏墨摸了摸怀里的铜符残片，残片的温度比刚才更高了。
他盯着蛇蝎扭曲的脸，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如果黑煞的鬼潮是虚招，真正的目标会不会是黄泉青铜门？
爷爷留下的《阴器录》里说过，鬼帝破封需要......
苏先生！外面传来灵狐的急喊，鬼潮里有阴器！
是......是青铜战旗！
审案室的窗户砰地炸开，碎木片擦着苏墨鬓角飞过。
他反手甩出一张镇灵符，符纸在半空炸成金芒。
蛇蝎趁机撞开阿明，往窗外扑去，却被狂狮的战斧柄砸中后颈，闷哼着栽倒在地。
看好他。苏墨擦了擦脸上的木屑，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去看看。
他推开门的刹那，冷风裹着腐臭灌进来。
月光下，鬼潮如黑云压境，最前面的那面青铜战旗猎猎作响，旗面上的鬼面图腾正缓缓睁开眼睛。
风无痕的玄铁剑砍在旗面上，只溅起几点火星，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对身边的人吼：撤！
快撤到主殿！
苏墨握紧玄铁剑，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连成一片。
他能感觉到，今晚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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