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潮翻涌的声浪撞进耳膜时,苏墨的玄铁剑刚触到门框。
月光被染成青灰色,风无痕的玄铁剑在鬼群中划出银弧,剑刃上凝结的黑血簌簌滴落——那是被斩碎的怨魂残念,沾到皮肤便会腐蚀出焦黑的洞。
风兄!
左边第三列!灵狐的玉笛突然发出尖锐颤音,影丝绫如活物般窜出,缠住三只青面小鬼的脖颈。
那些小鬼嘶吼着抓挠丝绫,却在碰到影丝的瞬间发出焦糊味——灵狐的阴器浸过千年寒潭水,专克低阶阴物。
但六臂鬼将的出现让所有人的呼吸都滞了半拍。
它每只手臂都握着锈迹斑斑的铜锏,关节处挂着风干的人发,额间倒竖的眼睛泛着幽绿磷光。
风无痕的剑劈在它胸口,只迸出几点火星,鬼将反手一锏砸来,他整个人撞在院墙上,嘴角溢出黑血。
狮爷来也!狂狮的雷鸣拳带起破空声,右拳轰在鬼将腹部,左拳紧跟着砸向它面门。
雷光裹着阳气炸开,鬼将的皮肤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却在嘶吼中又愈合如初。他娘的!
这鬼将吞过阴器!狂狮抹了把嘴角的血,拳风更急。
灵狐的影丝绫突然收紧,缠在鬼将腿上。
她额头渗出冷汗,影丝绫本是牵制用的阴器,此刻却被鬼将拽得嗡嗡作响。苏墨!她转头看向门口的身影,这鬼将至少三级!
三级鬼将。
苏墨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成一片:检测到三级阴物,阴德值消耗警告!
当前可调用防御阵三次......他摸向怀里的铜符残片,残片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这是爷爷说过的黄泉引,能感应到黄泉门的异动。
退!风无痕突然踉跄着扑过来,玄铁剑横在两人身前。
六臂鬼将的六只手臂同时举起,铜锏上腾起黑雾。它要自爆!灵狐的瞳孔骤缩,影丝绫啪地断裂。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半面院墙。
苏墨被冲击力撞进廊柱,玄铁剑当啷落地。
火舌舔着青瓦窜上屋檐,焦糊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见风无痕趴在瓦砾堆里,后背的玄铁剑断成两截;狂狮被压在倒塌的照壁下,左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灵狐的影丝绫只剩半截,她跪坐在地,发间玉簪碎成几瓣。
妙手!
青羽!苏墨踉跄着冲向临时救治点。
妙手的白衣已被染成深褐,她正用银针扎在伤员心口,每扎一针,银针就变黑一截——那是在逼出鬼气。药!她头也不抬,止血散没了,定魂丹只剩三颗。
青羽攥紧药囊的手微微发抖。
她看了眼满地呻吟的伤员,又看了眼苏墨染血的衣角,突然转身往地下室跑。青羽!苏墨想喊住她,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地下库房是蛇蝎负责看管的,谁知道有没有埋伏?
苏先生。妙手扯住他的衣袖,她必须去。她的手指沾着伤员的血,这些人撑不过半个时辰。
审案室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苏墨猛然回头,看见阿明从门里跌出来,额角肿起老大一块。蛇蝎......他撞晕了我!阿明抹着鼻血,但狂狮那家伙早把门锁死了,他跑不出去!
苏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冲进审案室时,蛇蝎正靠在墙角笑,嘴角沾着血沫。玄冥印......他的声音像破风箱,你以为苏家守的是黄泉门?
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墨掐住他的脖子,玄铁剑抵在他喉间。
蛇蝎的瞳孔开始涣散,却笑得更欢:等黑煞来了......你就知道,谁才是......
他突然剧烈抽搐,血沫从齿缝里涌出来。
苏墨这才发现他的舌尖只剩半截——咬舌自尽了。操!他一拳砸在墙上,青砖碎成齑粉。
身后传来忠叔的叹息:早该料到他不会说实话。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墨扯下衣袖捂住蛇蝎的伤口,却发现已经没了脉搏。
他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阿明,把尸体搬去冰窖。
忠叔,你带两个人检查所有房间,蛇蝎的人可能还没清干净。
那联盟内部......
先守好九幽阁。苏墨打断他,蛇蝎说黑煞会来,而黑煞想要的,只能是黄泉门。他掏出《阴器录》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青铜门的纹路,爷爷说过,黄泉门每月十五最脆弱,今天......
苏先生!青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她的药囊鼓鼓囊囊,发梢滴着水——地下室的密道漏了水。
但她的右手臂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我遇到三个蛇蝎的人,用炼丹炉的硫磺粉烧了他们。
妙手立刻拽她坐下,用金疮药敷在伤口上。
青羽疼得皱眉,却还在笑:药够了,定魂丹还有半瓶,止血散......
够了。苏墨按住她的肩,你做得很好。他转头看向窗外,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火已经被扑灭,前院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
风无痕坐在台阶上,正用布片裹住断剑;狂狮被妙手固定了左腿,正咬着牙灌药酒;灵狐在修补影丝绫,银线在她指尖穿梭,像在缝补某种破碎的希望。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高阶阴物接近,距离五公里,方向正北。
苏墨抬头看向北方天际。
晨雾中掠过一道黑影,快得像支离弦的箭。
他摸了摸怀里的铜符残片,这次残片烫得几乎要穿透衣服——那是黄泉门在共鸣。
总部大厅内,青铜门的纹路突然泛起青光。
苏墨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尖直指门口。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黎明里格外清晰。
黑煞,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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