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印的红光裹着苏墨的身体,像被卷入湍急的漩涡。
意识翻涌间,他首先闻到的是松木香——爷爷临终前那间病房特有的气味。
消毒水混着老檀木的香气钻进鼻腔,等视线重新清晰时,他正跪在一张铺着蓝布的病床前。
苏老爷子的手搭在他手背上,比三个月前更凉。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雾,喉结动了动:墨儿,记住......尾音被呼吸机的嗡鸣打断,可苏墨知道后面的话。
这是爷爷昏迷前重复了七遍的叮嘱,真正的力量不是用来征服,而是用来守护。
苏墨的指尖在颤抖。
他想起自己当时攥着老人的手,说我记着呢,可声音发虚,像被抽干了底气。
此刻幻境里的爷爷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别怕,你做得很好。话音未落,病房的白墙开始扭曲,松木香被腐臭味取代。
等他站稳时,正站在九幽阁朱红漆的木门前。
门楣上九幽阁三个铜字泛着冷光,门缝里渗出的黑雾像活物般翻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嚎。
最骇人的是那些从门缝里伸出的手——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十根手指像弯钩似的抠住门框,正一寸寸往他脚边挪。
你若打开黄泉门......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像有人在他耳后吐气,便可掌控生死轮回。
那些被鬼气吞噬的人,被怨灵啃食的魂,都能由你说了算。
苏墨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玉佩,却摸了个空——幻境里没有现实的护符。
门缝里的手更近了,有两根已经勾住他的裤脚,凉意透过布料往骨头里钻。
他想起三天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青铜门,门纹里刻着的黄泉路,当时系统提示镇压鬼帝的关键,可此刻这声音却在说掌控。
掌控?他喃喃重复,喉结滚动。
那些手突然收紧,几乎要把他拽向门缝。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眼前闪过联盟众人的脸:风无痕在沙地上擦剑时,说我信你能镇住这鬼气;灵狐把影丝绫缠在他手腕,说要是怕了,就想想我们还在外面等;青羽把药囊塞给他,艾草香混着她的体温:我调了安神的香,幻境里也能用;还有阿明,画驱邪阵时咬破的指尖还在渗血,却笑着说苏哥,我撑得住。
我不会走这条路!苏墨突然吼出声。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炸开,像一团火从心脏烧到喉咙。
那些手猛地缩回门缝,黑雾轰地散成碎片。
再睁眼时,神鹰的金甲就在眼前。
神鹰的长戈垂在脚边,金瞳里的冷光淡了些:你通过了第一关。他抬手时,一枚刻着战纹的玉简从掌心飞出,第二关试战,考验的是...
轰——!
一声闷响打断了神鹰的话。
苏墨这才注意到,幻境边缘浮着一层模糊的光影,能隐约看见沙地、翻飞的衣角、劈落的巨斧。
神鹰的目光扫过那层光影,金眉微蹙:外界有变。
苏墨握紧玉简。
玉简的纹路贴着掌心发烫,像在传递某种力量。
他想起幻境里爷爷说的守护,想起联盟众人的脸,喉结动了动:我准备好了。
神鹰点头,抬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
刺痛感闪过的刹那,幻境开始崩塌。
苏墨看见神鹰的身影逐渐虚化,听见他说:试战的关键......后面的话被风声吞没。
等眼前重新清明,他正站在沙地边缘。
战斗的声音扑面而来:风无痕的剑鸣像裂帛,霸天的怒吼震得沙粒乱飞,阿明的道袍火焰烧得更旺,青羽的影丝绫缠上霸天的脚踝——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苏墨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霸天的巨掌正悬在半空,掌心凝聚着幽黑的鬼气,目标是沙地上那道泛着金光的封印。
封印里,玄冥印碎片的光正在减弱,像快燃尽的蜡烛。
小心——!
苏墨的喊声响彻沙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只知道指尖的刻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正泛着冷光,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鬼将级鬼气,阴德值消耗100,激活镇灵诀......
而霸天的手掌,已经压向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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