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阴气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压得人耳膜发疼。
苏墨后背贴着潮湿的石壁,看着青鳞蛇鬼三角头颅上的鳞片泛着冷光,蛇信子扫过的地方,空气里飘起焦糊味——那是阴毒腐蚀了氧气的味道。
系统!
当前阴德值剩余多少?他压低声音,指尖在桃木剑柄上摩挲。
剑鞘是爷爷用雷击枣木刻的,纹路里还嵌着朱砂,此刻正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危险迫近。
阴德值剩余327点,检测到目标为鬼将级青鳞蛇鬼,建议优先消耗阴德值激活鉴阴眼。系统的机械音比往常更急促。
苏墨咬了咬牙。
三天前修复明代青花瓷盏时,他为了稳定器灵情绪刚用掉一百点阴德值,现在每一点都珍贵如血。
但蛇鬼喉咙里滚动的花娘声音还在回响:苏家小子,你爷爷当年坏我青鳞会大事,今天就拿你祭旗!——看来这蛇鬼不仅是阴物,更被花娘用秘术操控,棘手程度翻倍。
激活鉴阴眼!他默念指令,眼前的场景瞬间扭曲。
蛇鬼身上原本青灰的鳞片下,浮现出暗红的脉络,像被血浸透的树根,一直延伸到它身后的黑雾里。
那黑雾不再是单纯的阴气,而是无数缕细如发丝的阴线,正源源不断往蛇鬼体内钻——花娘应该在远处操控这些阴线,把蛇鬼当枪使。
弱点在咽喉!系统突然提示,青鳞蛇鬼本体是百年蛇妖怨气所化,咽喉处有未完全消散的蛇丹,若被桃木剑贯穿可破控魂术。
话音未落,蛇鬼的尾巴已经横扫过来。
苏墨脚尖点地往旁一滚,后腰撞在凸起的石棱上,疼得倒抽冷气。
蛇尾擦着他的裤管扫过,布料瞬间焦黑,露出小腿上一道红痕——幸亏他今早出门前在裤脚缝了道糯米线,否则这一下能撕掉半块肉。
阴德值消耗10点,当前剩余317。系统的提示让他心跳更快。
蛇鬼似乎被激怒,蛇头猛地砸向地面。
通道本就狭窄,这一击震得头顶石屑簌簌落下,苏墨趁机翻到蛇身侧面。
桃木剑出鞘三寸,剑身泛着淡金色光晕——这是爷爷临终前用符水淬炼的,专门克制阴物。
他手腕一抖,剑尖刺向蛇鬼后颈,却被一层青灰色的阴气屏障弹开,震得虎口发麻。
控魂术的防御罩!系统急促道,需持续攻击同一位置消耗阴力。
苏墨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他想起上周在鬼市收的那尊青铜镇墓兽,当时也是被控魂术缠住,最后用朱砂笔点了七处命门才破。
此刻蛇鬼的防御罩虽厚,但每次被桃木剑刺中都会泛起涟漪,说明阴力在波动。
他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握着剑的手稳了稳,开始有节奏地刺击蛇鬼左肋——那里的防御罩颜色比别处浅些,是鉴阴眼给他的提示。
叮!
第三剑刺下时,防御罩终于出现裂痕。
蛇鬼发出刺耳的嘶鸣,蛇尾突然缠住苏墨的脚踝,用力往嘴里拽。
他整个人被扯得离地,桃木剑险些脱手。
千钧一发之际,他屈起膝盖撞向蛇尾关节——那是蛇类最脆弱的部位,爷爷教过他。
蛇尾吃痛松开,他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阴德值剩余289,建议使用镇阴符。系统提示。
苏墨摸向怀里的符袋。
镇阴符是他用百年黄纸画的,每张都耗了三天时间,但此刻顾不上心疼。
他抽出一张,咬破指尖在符上点了血印,大喝一声:镇!符纸化作金光,精准贴在蛇鬼咽喉处。
蛇鬼的动作猛地一滞,鳞片下的红脉开始扭曲,像被火烤的蛛网般滋滋作响。
机会来了!
苏墨翻身跃起,桃木剑完全出鞘,剑身的金光大盛。
他踩着蛇鬼的尾巴借力,在半空扭转身体,剑尖直指蛇鬼咽喉——那里的鳞片已经裂开一道细缝,隐约能看到里面泛着幽蓝的蛇丹。
噗!
桃木剑刺穿鳞片的瞬间,蛇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黑雾里的阴线突然疯狂收缩,像被火烧的蛛丝般断裂。
蛇鬼的身体开始虚化,青鳞片片剥落,最后只剩下一团黑雾,消散前传来花娘的尖叫:苏墨!
你等着——
通道里的阴气骤然稀薄。
苏墨扶住石壁喘气,额角的汗滴在地上,摔成八瓣。
他这才发现手背被蛇鳞划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竟冒起阵阵白烟——蛇毒还残留在空气中。
阴德值剩余197,目标已消灭。系统的提示让他松了口气。
正要收剑,他注意到蛇鬼消失的位置,青石板上有块颜色略深的石砖。
作为文物修复师,他对这种细节格外敏感。
蹲下身摸了摸,石砖边缘有细微的磨损,像是被频繁撬动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骨刀(修复瓷器用的,刀锋极薄),插进砖缝轻轻一撬——石砖下竟藏着个檀木盒子,表面刻着青鳞会的图腾。
盒子没有上锁,打开后是两张泛黄的信纸和一张羊皮地图。
信纸的字迹潦草,像是急着写就的:七月半鬼门开,鬼帝封印松动,青鳞会需在子时前将九冥珠送入黄泉口。
老胡那家伙不可信,他私藏了花娘的控魂铃,若计划暴露,先解决他...
羊皮地图上画着江城的街巷,重点标记了古玩市场的位置,在九幽阁的位置画了个叉,旁边用血字写着:阵眼在此,破之则鬼帝出。
苏墨的手指微微发抖。
爷爷临终前说的苏家与青鳞会百年恩怨,原来竟和鬼帝封印有关?
他又想起地下室那扇青铜门,难道青鳞会想通过破坏阵眼,让鬼帝破封?
嗒。
一声极轻的脚步声从通道深处传来。
苏墨猛地抬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通道口的光线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阴影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他迅速将盒子塞进怀里,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金光还未完全消散,但阴德值只剩不到两百点,刚才的战斗已经让他接近极限。
谁?他的声音有些发哑。
回应他的是第二声脚步声,更近了。
苏墨盯着阴影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想起信里提到老胡不可信,又想起花娘之前在鬼市威胁他的眼神。
此刻通道外的人,究竟是来寻仇的青鳞会余党,还是同样在找线索的老胡?
或者......
第三声脚步声响起时,他看清了阴影里露出的半只鞋——是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鞋尖沾着些泥点,像是在雨里走过。
苏墨的呼吸一滞。
这鞋样他太熟悉了——上周在鬼市,那个总蹲在角落抽旱烟的神秘鬼客阿三,穿的就是这样的鞋。
通道里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苏墨握着桃木剑的手又紧了紧,后背再次贴上潮湿的石壁。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荡起回音。
阴影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见对方衣角绣着的青鳞纹路。
苏老板。
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混着烟杆敲击石壁的声响。
苏墨的瞳孔骤缩。这声音,正是阿三。
而他怀里的檀木盒子,还留着青鳞蛇鬼消散前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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