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浪压下的瞬间,苏墨耳中嗡鸣如雷。
老胡的铜钱剑碎成三截,断刃扎进他脚边的青石板;阿明最后一张雷符在掌心炸开,焦黑的符纸糊了半张脸;小杨扑过来的动作被血浪拍得歪了方向,整个人撞在古董柜上,玻璃碎片扎进他肩头,血珠混着冷汗往下淌。
咳!苏墨撑着墙站起,后背的伤口蹭到斑驳的墙皮,疼得他倒抽冷气。
血浪退了些,却仍像团活物般在半空翻涌,那些浮在表面的人脸正发出刺耳的尖笑——镜中怨灵的长发缠上了老胡的手腕,青灰色的指甲正往老人血管里钻。
老胡!苏墨抄起脚边的镇纸砸过去。
镇纸是块清末的和田玉,本是压画轴用的,此刻砸在怨灵额间,竟迸出几点火星。
怨灵吃痛松开手,老胡踉跄着退到墙角,攥着半块铜钱剑的手直发抖:小苏,这鬼气...比上个月那只厉鬼凶十倍!
那是血眼在借阴河的力。阿明扯下衣襟裹住掌心的灼伤,道袍下摆已经被血浪染成暗褐色,我师父说过,阴河是黄泉支流,聚着千年怨气...他娘的,早知道该多带两张五雷符!
话音未落,血浪再次翻涌。
这次不是直压下来,而是分出几股细流,像蛇信子似的往众人脚边钻。
苏墨余光瞥见虎符还在地上,云雷纹忽明忽暗,像是在跟血浪较劲。
玉扳指上的镇字裂痕又深了一道,指节大的裂纹里渗出幽蓝光芒——那是他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苏家世代守阵眼,这扳指能镇百邪。
苏哥!小杨捂着肩头的伤扑过来,散弹枪的枪管还在冒烟,那血浪好像在找什么!
刚才我开枪打中间那团血雾,它反应最凶!
苏墨瞳孔微缩。
他盯着血浪中心那团最浓的血雾,忽然想起鉴阴系统今早的提示:【检测到高阶阴灵波动,建议宿主注意阴器共鸣频率】。
当时他在修一面宋代青铜镜,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血眼操控血浪的节奏,竟和虎符的云雷纹闪烁频率有几分重叠。
阿明,你身上还有雷符吗?苏墨突然开口。
就剩半张引雷符了。阿明从道袍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黄符,得凑到阴灵三尺内才能用。
小杨,你的枪里还有散弹吗?
五发。小杨把弹夹拍在掌心,都是掺了朱砂的。
苏墨弯腰捡起虎符,触手滚烫,云雷纹烫得他掌心发红。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修复虎符时,系统弹出的提示:【青铜虎符(阴器·鬼将级):原为战国将军佩饰,沾有十万阴兵怨气,可引动阴雷】。
当时他只当是系统夸张,现在看着虎符上翻涌的纹路,突然福至心灵——血眼借阴河的力,虎符何尝不是?
老胡,把你摊位上的那串骨铃扔过来!苏墨朝角落喊。
老胡愣了下,赶紧抄起摊位上的骨质风铃——那是他今早刚收的货,说是民国戏班里的道具,叮铃一声扔了过来。
血浪里的人脸突然开始扭曲。
苏墨接住骨铃的瞬间,系统提示在脑海炸响:【检测到阴器共鸣:青铜虎符(鬼将级) 戏班骨铃(怨灵级)=阴雷引信】。
他猛地把骨铃套在虎符上,骨铃上的红绳啪地崩断,十二枚白骨铃铛当啷撞在虎符云雷纹上。
阿明!
引雷符给我!苏墨扯开衣领,把虎符塞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挂着玉扳指。
阿明递符的手在抖,黄符边缘已经被血浪腐蚀出几个小洞。
苏墨将引雷符按在虎符上,指尖沾了符上的朱砂,在虎符背面快速画了个镇鬼诀。
小杨,等会我数到三,你朝血浪最浓的地方开枪。苏墨转身看向小杨,记住,只打那团血雾,其他地方别管。
小杨用力点头,枪管对准血浪中心。
阿明扯住苏墨的袖子:你要干什么?
引阴雷。苏墨指了指自己胸口,虎符和骨铃在共鸣,这引雷符能把阴河的怨气...反过来劈血眼。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但得有人当引子。
血浪突然拔高,镜中怨灵的脸几乎贴到苏墨鼻尖,指甲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三道血痕。
苏墨咬着牙把玉扳指往虎符上按,镇字裂痕里的幽蓝光芒瞬间涌进虎符,云雷纹亮得刺眼,连血浪都被照出了半透明的轮廓。
一!
小杨的手指扣紧扳机。
二!
阿明攥紧剩下的半块雷符,额角青筋直跳。
三!
枪声、符爆声、骨铃震颤声同时炸响。
小杨的散弹撕开血雾,阿明的雷符在半空炸出紫电,苏墨胸口的虎符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要昏过去——但他看见血浪中心的血雾在扭曲,血眼的骸骨身影被阴雷劈得向后仰去,青灰色的骨头上腾起黑烟。
成了!阿明欢呼一声,又赶紧补上两张护身符,苏兄弟,你这招...绝了!
血浪开始退去,那些人脸发出尖叫,像被风吹散的纸片般消失。
小杨瘫坐在地上,肩头的伤还在渗血,但眼睛亮得像星星:苏哥,你怎么想到用虎符当引子的?
系统提示。苏墨扯出虎符,骨铃已经碎成齑粉,虎符表面多了道深痕,不过...可能还跟我爷爷的玉扳指有关。他摸了摸胸口的玉扳指,镇字裂了,但怨气没漏。
老胡从墙角挪过来,手里攥着半块铜钱剑:小苏,你这本事...比你爷爷当年还利索。他指了指地上的血渍,刚才那血眼退得急,留了片骨渣子——
小心!阿明突然扑过来,把老胡撞开。
一道血箭从血浪残留的雾气里射来,擦着老胡的耳朵钉进墙里,在青砖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血雾重新凝聚,血眼的骸骨身影浮在半空,原本空洞的眼窝里,幽蓝光芒比之前更盛。
他的肋骨间缠着几条血线,正是刚才被阴雷劈中的地方,但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苏墨...血眼的声音混着指甲刮玻璃的刺响,你以为伤了我?
鬼帝大人的怨气,是要浸透整座江城的。他身后的血雾开始翻滚,隐约能看见几个黑影在雾里挣扎——是比之前更凶的阴灵,青面獠牙,指甲长过指节。
苏墨握紧虎符,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把虎符浸得滑溜溜的。
玉扳指上的镇字裂痕又多了一道,幽蓝光芒暗了些,但还在勉强撑着。
小杨已经重新上了弹,阿明的雷符在掌心捏得发皱,老胡的铜钱剑断刃在他手里泛着冷光。
血眼的骸骨手指缓缓抬起,指向苏墨:下一次...你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血雾突然暴涨,那些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苏墨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花娘,她不知什么时候从摊位后面钻出来,怀里抱着个裹满红布的盒子,眼神在血雾和苏墨之间来回打转。
苏老板。花娘的声音甜得发腻,需要帮忙吗?
我这有件好东西...能镇住这些脏东西。
苏墨盯着她怀里的红布,突然想起今早花娘来店里时,说要卖给他一面唐代的青铜镜。
当时他没要,现在那红布里的,怕就是那面镜子。
血雾里的黑影发出低吼,血眼的幽蓝目光扫过众人,嘴角的骸骨咧开,像是在笑。
一场更凶的恶战,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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