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行省首府,霍顿伯爵的官邸此刻已沦为风暴中心。昂贵的挂毯被利剑彻底撕裂,镶嵌宝石的家具化作满地碎片。距离收到血喉隘口的诡异消息——整整一支军队连同他们的营寨仿佛被大地吞噬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经过去了十几天。这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霍顿伯爵彻底推入了疯狂的深渊。
“废物!全都是没用的废物!”霍顿的咆哮声嘶力竭,他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银烛台,狠狠砸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传令官。烛台擦着传令官的头皮飞过,砸在墙上发出巨响。“几千人!还有要塞!就这么没了?!连个报信的死剩种都没有?!王女呢?!她难道也飞了不成?!你们都是被泥土糊了脑子的飞蛾吗?!”
副官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声音干涩:“伯爵大人息怒!隘口…隘口的守军恐怕…恐怕是遭遇了王国残存抵抗组织的全力围剿,全军覆没了。王女殿下…必然也被他们救走了。”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苍白无力,但这是唯一勉强能解释那诡异消失的理由。
霍顿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是救命稻草!距离索伦国王“最后”的宽限期限,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天了!为了争取这点可怜的时间,他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库房,更将行省内搜刮到的、为数不少的小贵族妻女和平民美女,连同堆积如山的财物,像贡品一样塞进了索伦王国那些贪婪大臣的府邸。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些大臣收下“礼物”时虚伪的笑容,以及最后冰冷刺骨的警告:“霍顿,这是陛下最后的仁慈。期限一到,若再无王女踪迹…王都的刑场,车裂柱上,必有你一席之地!”那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脊椎,让他瞬间汗毛倒竖,冷汗浸透内衫。
“说!还有什么办法?!”霍顿猛地转向副官,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盯着他,“任何办法!只要能活命!”
副官身体一僵,嘴唇嗫嚅着,眼神躲闪,显然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霍顿的耐心彻底耗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再敢支吾,老子现在就剁了你喂狗!”
副官被勒得几乎窒息,艰难地吐出字句:“大…大人…或许…或许将夫人和…小姐…献给索伦陛下…或王子殿下…能…能换取陛下的些许…怜悯…至少…不至于…死…”
“混账!!!”霍顿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暴怒的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副官身上、脸上。副官被打得踉跄倒地,蜷缩着护住头脸,不敢有丝毫反抗。霍顿像踢垃圾一样狠狠踹了他一脚:“滚!给老子滚出去!!”
副官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间充斥着疯狂与绝望的屋子。在霍顿视线无法触及的门外阴影中,副官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望向那扇紧闭房门的眼中,刻骨的怨恨如同淬毒的匕首,一闪而逝。
霍顿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剧烈地喘息,胸口起伏不定。他确实是个懦夫,一个靠着背叛和钻营爬上来的懦夫。紫罗兰王国主力在索伦铁蹄下的溃败景象还历历在目,他生不起半点反抗索伦的念头。
但副官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把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送出去,成为索伦王室玩物?他脑海中闪过那些被他亲手送入地狱的女人们的惨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从未想过,报应会如此之快地降临到自己头上。
然而,暴怒之后,是更深沉的绝望和扭曲的狠毒。既然连他霍顿都要献出至亲才能苟活,那么其他人,凭什么置身事外?凭什么还能保有他们的妻女?
砸烂了眼前最后一件完整的摆设,霍顿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狠厉。他猛地拉开房门,对着外面噤若寒蝉的卫兵吼道:“传令!立刻!给我搜!把整个灰谷(黑石也行,两个叫法)行省所有看得上眼的女人,不管她是小贵族的夫人小姐,还是平民家的女儿,只要还有几分姿色,统统给我抓来!还有值钱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装箱!我要亲自押送,献给王都的索伦陛下和诸位大人!”
一场比之前更加疯狂、波及范围更广的搜刮风暴席卷了整个黑石行省。哀嚎与哭泣再次响彻城镇乡村。霍顿伯爵,这位曾经的“新贵”,此刻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变成了索伦意志最忠实的执行者,也是最疯狂的献祭者。他的妻子和女儿,最终被献给了索伦国王那位以暴虐闻名的长子,不久后便传出被虐打至死的消息。
霍顿的命保住了,伯爵的头衔也奇迹般地未被剥夺,但他彻底失去了索伦的信任,被剥夺了灰谷行省,军队的控制权。索伦王国派来了一位以冷酷高效著称的将军——“铁壁”加尔文(GavintheIronWall)——率领着大批精锐军官和部队,接替了追捕王女的任务。霍顿被彻底边缘化,成了一个在王都索伦贵族圈中带着耻辱印记的可怜虫。
当加尔文将军的铁蹄踏上灰谷行省的土地时,距离血喉隘口陷落已过去快一个月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