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灾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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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间流转不息…

近来的日子,张镇恶的生活似乎被一层淡淡的安逸所笼罩。

他每日手持乾坤双锏,乾锏名为“撼天”,坤锏名为“断地”。

他不厌其烦地磨砺着武艺,那份专注与执着,使得他的技艺愈发纯熟,双锏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挥洒自如,无坚不摧。

同时,他修炼的六层龙象般若功也已臻化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体内真气澎湃,仿佛能撼动山河。

值得一提的是,“冷烟号”铁匠铺为张镇恶打造兵器时,竟需动用一辆牛车方能运送至此。

冷烟号的师傅们纷纷抱怨,言及兵器之重前所未有,打造之难超乎想象,运送更是费尽周折。

幸而冷烟号内不乏力大无穷之辈,方能顺利送达。否则,这等重任,实难想象如何完成…

转眼间,一个月的光阴匆匆流逝。

李广陵在此期间,仅接获一项官府悬赏——西边新来的一群山匪,由流民聚集而成,正肆意侵扰当地村庄,百姓苦不堪言。

然而,李广陵却并未让张镇恶涉足此事,他认为这群山贼尚不足以构成大患,无需动用张镇恶这等千手人屠级别的高手。

张镇恶对此亦无异议,他本就对这种不见血光的任务兴趣缺缺。

于是,他转而专注于杏林街的摊位,每日里除了说书便是经营那个“有求必应”的摊子。

然而,一连二十余日,除了说书之外,摊位的生意却始终未见起色。

张镇恶的说书内容已悄然换成了《西游记》,那“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的开场白,朗朗上口,抑扬顿挫,引得东华街每次说书时都人满为患。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有求必应”的摊子,门可罗雀,偶尔才有一两人上前询问,不是请求教训恶霸,便是希望强占桥洞作为栖身之所。

张镇恶意识到,或许是摊位的介绍语不够吸引人,便请纪中棠重新撰写了一副对联:“十文一杀作恶人,按单收费,童叟无欺。”

这对联简洁明了地表明了摊位的业务范畴——见血的生意,且价格公道,量大从优。

然而,当张镇恶将新的白帆布挂上竹竿之后,摊位的生意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惨淡。

连卜杜仲在为他送饭时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看似冷漠实则心善的杀手。

他曾私下询问华晨光,张镇恶是否真的在从事杀人的勾当。

华晨光虽觉张镇恶行事有些古怪,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刀法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卜杜仲凝视着摊位上横陈的漆黑四方棱铁棒,心中暗自忖度:“这世道真是日新月异,连杀手也如此堂而皇之地设摊,且选址竟在我们家门口,真是令人咋舌。”

华医生,他似乎并不以刀为伴?华晨光猛然转身,目光落在张镇恶摊位旁的一根三尺有余、配有手柄与护手的四方棱铁棍上,这兵器前所未见,令人心生好奇。

“老七,你何时换了兵刃?你素以刀法凌厉著称,怎地换作了这根黑黝黝的铁棒?”华晨光疑惑地问道。

张镇恶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笑道:“华医生,你眼力见儿可真差,我本就非使刀之人。我跟螳螂那小子说了多少次了,他偏不信。告诉你,这可是乾坤锏,一对雌雄双锏中的雄锏,重达四百九十斤。”

“螳螂那小子若敢挑衅,我一锏便能让他趴下……”张镇恶言语间透露出自信与霸气。

华晨光瞪大了眼睛:“老七,你说这是剑?这分明是个铁棒嘛!你莫不是在吹牛?我偏不信这个邪。”

说罢,他便伸手去拔那插在地上的锏。

“哎,你悠着点,这是锏,非剑可比。”张镇恶提醒道。

然而,华晨光用尽全身力气,竟未能撼动分毫,只得借助内力,才勉强将其拔出。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将锏举至胸前,脸涨得通红,最终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将青石路面砸出了几道裂痕。

“哎呀,我都说了让你小心些,你偏不听。”张镇恶边说边从地上拾起铁锏,手腕轻转,锏影翻飞,仿佛在他手中失去了重量,轻盈如羽。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撕裂,爆发出阵阵轰鸣。

华晨光看得目瞪口呆,惊叹道:“老七,你这是要无敌于天下了啊!”

卜杜仲亦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在张镇恶摆摊的日子里,卜厚朴也曾抽空回来过一次。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奔波,联络药材供货商以补充药铺的货源。然而据华晨光所言,这次卜厚朴带回的药材无论是数量还是品质都大不如前。

卜厚朴仅在家中停留了半日便匆匆离去,与华晨光简短交谈了几句并认识了张镇恶后便再次踏上了旅途。

午餐过后,张镇恶在与卜杜仲闲聊时得知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兰陵城的药材主要来源于城北五十里外的东华山和西华山。

这两座山植被茂盛、物产丰富为各类药材的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然而最近却有一伙强人占据了两山之间的河谷通道向所有上山采药的人收取高额的“过路费”并强行留下三成药材作为“保护费”。

那些无力支付这笔费用的采药人只能另寻他路或放弃采药导致药材商的药材供应急剧下降进而影响了兰陵城各大药铺的后续供给。

卜厚朴正为此事焦头烂额他计划前往兰陵城周边的其他村县寻找新的药材货源以解燃眉之急。

华晨光听后不禁怒骂道:“这些混蛋竟然连山里的保护费都收起来了!”张镇恶闻言也感到疑惑:“这种情况官府难道不管吗?”在他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强人私占山脉谋取私利理应受到官府的严惩。

卜杜仲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官府应该已经知道了此事但至今仍未采取任何行动。”

他猜测这或许是因为官府与这些强人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又或许是因为朝廷的默许与纵容。

在这个时代豪绅的钱财得以保全而百姓的苦难却无人问津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无法改变的规律。

转眼间小半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汇仁堂的药材库存日益减少这对华晨光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他必须运用自己的医术和智慧用有限的药材治疗更多的病人解决更多的疑难杂症。

而张镇恶则继续沉浸在修炼之中他或是运转内力提升修为或是研习龙象般若功这门至高无上的外家功夫。他深知只有不断积累实力才能在未来面对更大的挑战时游刃有余。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兰陵城仿佛被命运之手紧紧扼住了咽喉,正当全城上下为药材供给的危机焦头烂额之际。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这座繁华的城池。这不仅仅是一场天灾,更是对兰陵城应急能力与人心凝聚力的严峻考验。

瘟疫的源头,竟出人意料地指向了城北——那片本该是安宁与富庶的象征之地。

这里,达官显贵与商贾豪绅云集,街道整洁,秩序井然,居民多以本地人为主,生活节奏悠然自得。

然而,正是这样一片看似坚不可摧的净土,却成了瘟疫肆虐的起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所有的常规与预期,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不安之中。

官军反应迅速,犹如一道道钢铁长城,迅速封锁了南北互通的街道,切断了瘟疫扩散的潜在路径。

艾草的烟雾日夜不息,弥漫在空气中,试图驱散那无形的病魔。

病患宅邸被一一隔离,门窗紧闭,与外界隔绝,只留下孤独与恐惧在黑暗中蔓延。

然而,这一切努力似乎都未能完全遏制住瘟疫的蔓延之势,它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一名面色蜡黄、嘴唇发白的青年人踉跄着找到了穆良。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华晨光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求助,更是整个城南杏林街乃至整个兰陵城面临的危机。

他迅速翻出一摞丝质绢布,分给众人,以作防护之用。随后,他搭上了青年的脉象,仔细观察其眼睛与喉咙,详细询问病症表现,试图从细微之处寻找破解之法。

然而,当华晨光提笔欲写药方时,他的手却悬停在了半空,迟迟无法落下。

这不仅仅是因为病情的复杂与棘手,更是因为药材的短缺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深知,即便有了药方,没有相应的药材也是枉然。穆良紧皱眉头,与华晨光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沉重与无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华晨光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飞快地写下了一张药方,但并未直接递给对面的青年,而是递给了张镇恶。“快!进去让杜仲抓药熬一副试试。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无论多么艰难,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

张镇恶接过药方,身形一闪便冲进了汇仁堂。

卜杜仲正紧张地注视着街对面的情况,突然间张镇恶的出现让他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接过药方后迅速行动起来。

在药柜前他手速飞快地搜寻着所需的药材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柜格不断地打开又合上。

他凭借多年的经验随手一抓便是恰到好处的分量然后用纸包好急匆匆地走向后堂去煎药。

而外面的青年已被华晨光扶到墙根坐下休息。

路过的行人见状纷纷绕道而行生怕被传染上这可怕的瘟疫。

街上的行人变得越来越少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恐惧所笼罩。华晨光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场瘟疫不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对人心的考验。

“他没有固定住所今天住桥洞明天住马棚不知在哪染上的。”

穆良在一旁低声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与无奈。

“城南可能要大规模流行了。”华晨光沉声回应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天空依旧阴沉连日来的阴云密布却始终不见雨水的降临。

这仿佛是天公也在为兰陵城的遭遇而哀伤。张镇恶沉默地走回摊子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再度沉入内功修炼之中试图在这纷扰的世事中寻找一丝宁静与力量。

在这场与瘟疫的较量中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兰陵城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贡献着力量。

无论是官军的坚守还是医者的仁心无论是百姓的互助还是内心的坚定都汇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推动着这座城市向前迈进。

他们相信只要心中有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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