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轻响。托尼的手指，按下了座椅扶手旁一个隐蔽的按钮。
嗡——滋滋——
机械运转的精密声响打破了雨声的单调。座椅下方和周围的舱壁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和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部件。红金相间的金属片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而精准地覆盖上他的身体——从脚部开始，胫甲、膝甲、腿甲……向上蔓延，胸甲合拢，肩甲扣紧，最后是那标志性的、带着冷峻线条的面甲，“咔”的一声闭合，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幽蓝色的能量光芒在装甲缝隙间流淌，胸口的圆形反应堆发出稳定而强大的光芒。
他不再是托尼·斯塔克，而是钢铁侠。
舱门向后滑开，冰冷的雨水混杂着狂风瞬间涌入。钢铁侠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向后踏出，离开了温暖干燥的机舱，悬停在风雨飘摇的半空中。
推进器猛地喷射出炽热的蓝色尾焰，在灰暗的雨幕中划出两道耀眼的轨迹。他如同一颗红金色的流星，撕裂雨帘，瞬间加速，朝着远方那片被阴云笼罩的大地疾驰而去，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甚至带着悲壮意味的气势。
斯塔克大厦，顶层。
刚刚经历过温情时刻的托尼和佩珀，正相依相偎，享受着夕阳余晖带来的片刻宁静。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这一幕，让气氛瞬间凝固。
托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刚刚被他“放烟火”销毁殆尽的钢铁战衣，重新覆盖在一个面色凝重的“自己”身上，心中涌起一股极其怪异和不适的感觉。
“……这又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那身战甲，那冰冷的、隔绝一切的面甲，曾是他对抗恐惧的武器，却也几乎成了他的囚笼。他才刚刚下定决心摆脱它，却又在屏幕上看到了如此决绝地重新穿上它的“自己”。
这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戒掉的毒瘾，又被人硬生生地将注射器怼到了眼前。
佩珀也皱起了眉头，她能感受到托尼身体瞬间的僵硬。她伸手，轻轻握住了托尼的手。她不认识屏幕上那个环境，不明白那个“托尼”为何如此严肃，要去向何方，但她能感受到那份沉重和决绝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佩珀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担忧，“托尼，这到底是什么？某种……平行宇宙的你？”她想起了奇异博士和王曾经提及的一些概念。
托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屏幕上的每一个细节，大脑高速运转。直升机型号、天气状况、战甲型号、以及那个“自己”脸上毫不掩饰的沉重……
“我不知道……”托尼缓缓摇头，眼神变得复杂，“但这绝不是过去的记录。看他的表情，还有那身战甲的反应速度和流畅度……感觉像是……要去打一场硬仗。”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困惑和……一丝警惕。
“问题是……敌人是谁？”
纽约，复仇者大厦。
史蒂夫·罗杰斯正和尼克·弗瑞讨论着关于佩珀·波茨的“绝境档案”以及后续的应对方案。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也在一旁，提供着她从东欧搜集到的关于绝境病毒源头的一些零碎情报。
突然亮起的屏幕，以及屏幕上钢铁侠决绝离去的画面，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史蒂夫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认得托尼那副表情。那不是要去参加派对或者进行武器测试的表情，那是托尼在面临重大抉择，甚至准备牺牲什么时的表情。
“斯塔克……”史蒂夫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他想起了几天前自己对托尼“过度依赖战甲”的指责，但此刻看到屏幕上那个毅然穿上战甲的身影，他心中却生不出一丝“看吧，我早说过”的念头，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担忧。托尼·斯塔克，从来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他在干什么？”娜塔莎的目光锐利，她注意到了托尼按下按钮的动作，以及那套战甲的型号，“这套战甲……似乎比我们在索科维亚见到的更先进。而且，看他的飞行方向和速度……目标明确，行动坚决。”
尼克·弗瑞的独眼眯了起来，如同蓄势待发的猎鹰。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大脑中快速调取着关于斯塔克近期所有已知的情报和动向。斯塔克刚刚销毁了所有战甲，佩珀·波茨的力量处于未知状态，而现在，这个“盘点”系统又放出了这样一段……看起来像是“未来”或者“平行世界”的片段？
“贾维斯被销毁，星期五系统刚刚接手，斯塔克工业的武器部门也处于半停滞状态……”弗瑞的思维如同精密的计算机在运算，“这段影像的出现，时机太巧合了。它想告诉我们什么？斯塔克……将要面对什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威胁，无处不在。而最大的威胁，往往来自于未知。
哥谭市，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
布鲁斯·韦恩坐在巨大的电脑屏幕前，屏幕上同样播放着钢铁侠穿甲离去的画面。阿尔弗雷德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嗯……抛开那身过于招摇的红金配色不谈，”布鲁斯看着屏幕上托尼那张凝重的脸，用他那一贯低沉而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评价道，“至少这一次，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只会炫耀的花花公子了。这份决绝……倒是有点意思。”
他看到的是决心，是背负重担后的选择。这与他自己每次穿上蝙蝠战衣时的心境，有某种程度的共通之处，尽管表现形式截然不同。
“看来这位斯塔克先生，也并非总是活在镁光灯下，偶尔也需要面对一些……不那么光鲜的现实。”阿尔弗雷德适时地递上咖啡，语气平和地评论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敌人，需要他如此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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