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麾下目前勉强能用的直属力量有两支。
一个是东宫率卫。
一个是从前李承乾随意招揽,豢养在城外庄园的江湖武夫。
率卫又分左右两卫。
左卫两千人,负责东宫的巡逻、换防等职责。
右卫两千人,主要负责太子出巡期间的车马仪仗,沿途警戒等一系列事务。
至于城外豢养的那些江湖武夫。
李易没去过,也没接触过,具体情况不了解,只是隐约记得,那里大概只有五十人左右。
所以两两相比——
既然构建拂水房需要大量人手,李易理所当然的便认为,褚禄山会把第一站放在率卫驻地那里。
可没想到。
出了东宫,褚禄山却提出,直接前往城外庄园。
这让李易颇为好奇。
他一开始还以为,褚禄山是担心,从率卫挑人,会引起朝廷兵部的质询,或者皇帝陛下的不满。
但事实并非如此。
褚禄山详细解释。
“东宫率卫始终是朝廷成建制的正规军。”
“即使他们战力有限,对东宫的忠诚也有待商榷,但他们的身世、纪律,都不需要太过担心。”
“战力可以打磨,忠诚可以培养,无须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心血。”
“可江湖武夫不同。”
“他们素来桀骜。”
“从前太子和他们也甚少接触,并不曾真正驯服他们。”
“所以收服这些江湖武夫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彻底驯化他们——”
“那以这些江湖武夫为骨干,再辅以数百东宫率卫,一起操练,一起栽培,势必也见效更快,成效更好。”
李易这才恍然大悟。
越发觉得,能得此人相助,他在庆国的前景,大有可为。
……
……
马车行驶在京都的主街道上。
此次出城。
李易和褚禄山都选择了低调行事,轻装简行,连侍卫也没带几个,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便无人知晓——
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的却是庆国储君。
一路畅通无阻。
李易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各种摊贩,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慨庆国的人间烟火——
马车便已穿过城门,来到了那座豢养武夫的庄园门前。
此时庄园里。
近五十名江湖武夫零零散散的站在院中。
他们有的交头接耳。
有的怀抱兵刃,冷漠独处。
更有甚者则是坐在地上,叼着野草,神游天外。
这群人……怎么看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很难想象鉴察院若都是这样一群货色,怎么可能做到令人闻之变色。
但无所谓了。
李易也很愿意相信,在褚禄山的操练下,他们终能成为拂水房的精锐骨干。
……
……
他和褚禄山一前一后,走进庄园。
所有人都连忙直起腰来,俯身行礼。
“参见太子!”
李易随意摆手。
穿过人群,他径直走到庄园正厅前的台阶上。
然后转身面向这群武夫,他伸手指着台阶下的褚禄山,简单吩咐。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给诸位介绍一位统领。”
“从今日起。”
“你们由他一人统率。”
“他的话,便是本宫的话。”
“他的意思,也是本宫的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褚禄山身上。
有探寻,有质疑。
有戏谑,有不屑。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喏!”
这次回应,五十人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也杂乱了很多。
让人轻易便能听出来,他们对褚禄山这位突然到来的统领,很不感冒。
不过这也正常。
都是习武之人,也都有各自傲骨,除了李易这个东宫太子,三言两语便想让他们对另外一个人完全顺从,那是痴人说梦。
尤其这个人大腹便便,一脸的谄媚相,怎么看也都像一个奸佞小人,他们便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了。
所以他们的反应,原本也在李易的预料当中。
接下来,就看褚禄山如何驯服他们了。
……
……
褚禄山毫不迟疑。
他曾经一手缔造北凉拂水房,也曾经率领北凉铁骑转战天下,再大的场面都见过,又何况是眼前这区区五十名江湖武夫?
他笑眯眯的走到人群中央,满是横肉的脸上一团和气。
他按着腰间长刀,笑道:“自我介绍一下。”
“本人褚禄山,绰号禄球儿。”
“如今在太子麾下担任头号狗腿。”
“狗腿是什么意思,相信诸位都能明白。”
“头号的意思是——”
“既然我是头号狗腿,那你们这些狗腿,便只能排在我身后,听我的话,跟随我的脚步,为殿下效力。”
人群中顿时传来嗤笑。
他们是太子鹰犬不假,但能如此厚颜无耻说出来的,相信也没有几个。
于是不出意外。
他们对这位新来的统领,观感更差了,心中的鄙夷也更多了。
但褚禄山似乎并不在意。
他接着笑道:“未来的一段时日,我会教你们一些保命的手段,要命的手段。”
“然后再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
忽然有人不屑道:“这位统领大人,你好像对我们并不了解。”
“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江湖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又何须你来教我们如何保命,如何杀人?”
褚禄山抬眼看了那人一眼。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往那人身前走去。
然后。
迎着那人奚落嘲讽的神情,他猝然拔刀!
只一刀,一刀便割断了那人咽喉!
鲜血瞬间喷薄。
这一幕——
发生的实在太快,又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一瞬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竟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直到那人捂着咽喉,满眼不可思议的倒在了地上,他身边才有一人下意识的伸手指向褚禄山。
“你!”
“你怎能如此胡乱杀人?”
“太子当面……”
话没说完。
本就同样站在他身前的褚禄山,反手又是一刀,竟生生从他脸上,斜斜的劈了下去,一刀斩杀!
这下子。
庄园里便再无一人敢多说一句。
褚禄山拎着血淋淋的长刀,环视四周,这才森然笑道:“不好意思,是我话没有说清楚。”
“我这个人讲话,很不喜欢被人打断。”
“因为我觉得那是不尊重我。”
“既然不尊重我,我又何必留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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