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范嫌在打量李易,李易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记得原著中,关于范嫌相貌的描述,来来回回用两个字便可以概括。
那就是漂亮。
他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少年郎。
特别是他一身懒散的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富家公子。
不过这也正常。
原著中。
范嫌本来是一个重症肌无力患者,他在病床上躺了一辈子,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做一个身体健康,可以到处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可惜。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他这一世的生父,终究还是不允许他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提起他的生父——
李易不禁暗自感慨。
他们的生父都是庆帝。
可同人不同命,如今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却是连身份都必须隐藏的私生子。
这怎么看,李易似乎都要比范嫌幸运太多。
可重点在于。
他们有同样的爹,却有不同的娘。
范嫌的母亲叶轻眉。
她虽然没给范嫌留下光明正大的身份。
却给他留下了内库、鉴察院、也留下了费戒、范健、陈平平、五竹……等许多甘愿为范嫌而死的忠实追随者。
这些人的分量。
当真比不上一个东宫太子的身份?
……
……
李易收敛思绪。
他先是摆手示意范嫌免礼,尔后笑道:“早就听说司南伯有位长子,才华斐然。”
“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范嫌颇有意外。
他原以为太子在这里堵他,似乎是来者不善,可哪能想到,说起话来竟是如此和善。
他再次行礼。
“殿下过誉。”
“草民不过乡野少年,哪里担得起才华斐然四字。”
“您这样说,委实是让草民汗颜。”
李易依旧微笑。
“红楼一书,名扬京都。”
“多少闺阁女子为之难眠。”
“倘若连写出红楼这样奇书的人,都担不起才华斐然四字,那这天底下恐怕也没人担得起了。”
范嫌一怔。
像是没想到他作为红楼作者的身份,早已被他的妹妹传遍京都。
这下子,他倒确实是有些汗颜。
“不敢欺瞒殿下。”
“红楼的作者……是一位姓曹的先生。”
“草民不过代为转述,不敢窃取自专。”
李易心底晒然。
——姓曹的先生。
——曹雪芹是吧。
这就是范嫌。
抄便抄了,即使天底下没人知道,他也始终强调,红楼不是他写的,那些诗词也都是他在梦里天宫看到的。
反正抄也抄的不爽利。
扭扭捏捏,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事终究和李易没有关系。
他也不会表现出他的心理活动。
他反而是用一种‘知道你低调,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继续笑道:“那好,便依你的意思。”
“等你什么时候改姓曹了……我们再聊红楼的话题。”
“但话说回来。”
“你始终自称草民,是不是也太自谦了?”
“据本宫所知,你身上应该有鉴察院提司腰牌。”
“提司,至少相当于六品京官。”
“所以本宫以为,你还是自称臣,更为恰当。”
范嫌骤然微眯双眼。
他很确定,他身上的提司腰牌,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
那么这位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知晓?
他似笑非笑。
“听殿下的意思,您好像对我很是了解?”
李易一笑。
“那是自然。”
“且不说红楼一事……便是你与婉儿的婚事,也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本宫既是婉儿兄长,理应对你多加了解。”
范嫌很快回道。
“说起我与那位林姑娘的婚事——”
“敢问殿下,您是何等态度?”
李易不假思索。
“本宫的态度很重要?”
范嫌当即点头。
“很重要。”
李易毫不在意。
“那如果本宫的态度是无所谓,不在乎,反正与我无关。”
“你信是不信?”
范嫌微微抿唇。
如果说之前他还努力暗示他自己对方的身份,不敢轻易与对方眼神接触的话。
那么现在,他似乎全然忘记了上下尊卑,竟然是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李易。
他好像很想知道。
李易所说的不在乎……究竟是真不在乎,还是装不在乎。
……
……
马车旁。
听着马车上两人一番对话的王起年,早已汗流浃背。
他听出来了——
也许一开始他们两个只是相互客套。
但后来,自从提到范嫌和林婉儿的婚约,他们两个针锋相对的意味,便越发浓烈。
因为那纸婚约……本身就不是一张纯粹的婚约。
与其说是婚约,很多时候,倒不如说是内库财权来的更为恰当。
所以翻译过来。
范嫌问李易对婚事的态度。
其实也是在问,东宫对内库财权的态度。
可无论王起年还是范嫌,都不曾想到。
这位太子殿下……竟然说他毫不在乎,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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