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蕊稍稍停顿,也没给李易太长时间。
她正色又道:“好了。”
“太子大了,当以胸怀天下为重。”
“岂能为些许小事争风吃醋?”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找你。”
“宫外传来消息,儋州那个司南伯的私生子……只怕不日便会抵京。”
“我思虑良久。”
“既然我们无法改变陛下的心意,也不能拒绝他为婉儿赐婚的旨意,那我们能做的,便只有让那私生子身败名裂。”
“他的名声若是毁了。”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配不上婉儿。”
“陛下自然只能收回成命。”
李易稍稍失神。
这才知道,原来范嫌不日便要抵达京都了。
按照剧情,范嫌抵京时,李云蕊会派出一大批宫女,打扮成风尘女子的模样,在半路上去纠缠于他,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无可救药的浪荡子。
如此一来。
范嫌失去和林婉儿的婚约,便也暂时失去了继承内库的资格。
说到底。
李云蕊只是为了握住她手中的内库财权。
可现在。
这些事和李易有什么关系?
内库在谁手上,他又为何在意?
至于李云蕊所说的什么争风吃醋——
她不会以为,他果然只是因为李承择的缘故,才选择和她斩断联系吧?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但不重要了。
反正她无论如何也都改变不了,李易要和一刀两断的决定。
……
……
他有些无趣的笑了笑。
“姑姑。”
“我很好奇。”
“究竟是你年纪大了,记性差了,还是我刚才话没说清楚?”
“我说了,你的事……不重要。”
“我不在乎,也不想理会。”
“随便你怎样对付范嫌,都与我无关。”
李云蕊终于不再说话。
她眯起眼睛,盯着李易。
事到如今。
当她意识到,从前在李承乾身上屡试不爽的那些手段,比如暗送秋波,比如含糊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统统都不再管用。
她便终于明白——
眼前的这位太子,已然是下定决心,要和她彻底决裂了。
她不知道原因,眼下也没有时间去查。
但她知道,她再也不能用从前的眼光,看待这位太子殿下了。
她忽然失笑。
懒懒的往后靠了靠,她也扭头看向那个跟她一道前来的贴身侍女。
“晚秋。”
“你听到了么?”
“太子果然长大了……如今我亲自前来,他竟然还是屡次三番的顶撞于我。”
还是那副无辜的作态。
也还是那副长辈宠溺晚辈的口吻。
这让李易无比腻歪。
他无视那侍女冰冷的眼神,耸了耸肩。
“姑姑。”
“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什么时候居然敢顶、撞、您了?”
顶和撞二字,他咬的很重。
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轻易理解其中含义。
包括已为人母的李云蕊。
于是这一瞬间。
李云蕊整个人都傻了。
她既羞且恼的看着李易,似乎怎样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出自向来敬她为神女的太子口中!
倒是她身后那名叫晚秋的侍女勃然大怒。
这些年来。
她何曾见过有人胆敢如此侮辱长公主殿下?
她想也不想,厉声呵斥。
“放肆!”
李易陡然眯起眼睛。
他是东宫太子,庆国的储君。
可眼前,李云蕊身边一个小小侍女,竟也敢对他如此狂悖?
看来,从前的他对李云蕊实在太客气了,以至于连她身边的人,都觉得他这个太子,可欺,能欺。
他漠然伸手,指向那侍女。
“掌嘴。”
褚禄山毫不迟疑,几步上前,根本不管李云蕊的愕然,那侍女的惊诧,他高高扬起他宽厚的手掌。
“啪!”
只一个巴掌。
那晚秋顿时便脸颊通红,唇角也缓缓溢出了一丝鲜血。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
……
响亮的耳光在大殿里不停回荡。
说起来。
这个侍女晚秋绝不容小觑,她常年追随李云蕊,武道修为深不可测。
可现在。
她却只能站在那里,任由褚禄山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抽她,践踏她的尊严,她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举动。
因为她知道。
这里是皇宫,是庆国的权力心脏。
在这里,只要不是大宗师,所谓的八品、九品,远不如身份地位来的更为重要。
无论如何。
她面前那位始终是庆国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
再大的屈辱,再多的愤恨,她也只能将打落的牙齿,和血吞下。
从头到尾。
李云蕊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任由那晚秋的脸,从白变红,从红变肿,双眼也充满了血丝,她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她只是紧紧的盯着李易。
仿佛是要透过李易的眼,看清他的心,看清他的肝。
“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有如此重大的变化?”
“就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她想了很长时间。
却依旧毫无头绪。
但她忽然觉得——
这样的太子……很有趣。
这样的太子……才应该是庆国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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