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李云蕊终于开口。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口吻相当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威胁恐吓的意味。
就像只是简单的在说——
她的侍女尊卑不分,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是时候住手了。
这让李易不禁感叹她的气度。
但回头想想。
一个女人,能牢牢掌控内库这么多年,且成功的将手中财力转化为巨大影响力,那她有这样的气度,似乎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很遗憾。
她以为惩罚够了,也给足了太子面子,但那终究只是她以为。
她不了解如今的太子。
同样不了解太子麾下,那个她不屑一顾的小人物。
褚禄山就像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非但手上巴掌不停。
而且有意无意间,他甚至还加重了几分手劲。
这下子。
那晚秋看起来便格外凄惨。
鲜血顺着她的唇角、眼角,不停滑落。
她脸花了,也破相了,整个人就像刚刚遭遇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蹂躏,无比可怜。
李云蕊忍无可忍。
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
她森然眯起双眼,再次重复。
“我说——”
“够了!”
褚禄山这才停手。
只是巴掌仍然悬在空中。
他扭头斜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云蕊,戏谑道:“这位长公主殿下……你好像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这里是东宫。”
“是太子府邸。”
“够没够,要不要停,好像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李云蕊猛然回头。
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她的冰冷杀机。
但眼神……当然杀不死褚禄山。
更吓不到这头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北凉人魔。
他不屑嗤笑。
“啪!”
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晚秋脸上。
李云蕊银牙紧咬,终于缓缓望向了她对面的太子。
……
……
李易颇觉有趣的笑了笑。
不过他也知道,决裂归决裂,翻脸归翻脸,目前的他,并不具备抗衡李云蕊的绝对实力,他也没必要把这个女人逼的太狠。
所以略一沉吟。
他还是向褚禄山偏了偏脑袋,示意差不多可以了。
但万万没想到。
即使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这个睚眦必报的魔头在临罢手之前,仍然揪着晚秋的领口左右开弓,狠狠的又甩了两个耳光。
他骂骂咧咧。
“今日算是便宜你了。”
“太子殿下心善,不与你过分计较。”
“记好了。”
“若胆敢再对太子不敬……相信我,你会憎恨你的父母。”
说完。
他扭头便回到了李易身后。
毕恭毕敬,谨小慎微。
与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构成两个极端。
李易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忽然问道:“她对我不敬……又为何会憎恨她的父母?”
褚禄山躬身,谄媚回答。
“自然是憎恨她的父母将她生出来。”
李易哑然,哭笑不得。
……
……
在他们对面。
李云蕊看着那双主仆谈笑风生,心中也明白,太子是故意做给她看。
潜意思也是在告诉她。
——他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她可以走了。
李云蕊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长身而起。
看起来似乎是要就这样离去。
然而。
在她与李易错肩而过之时,她忽然又停下脚步,将她那双薄薄的红唇凑在李易耳边,低声而婉约的说道:“我虽不知你今日哪来如此脾气。”
“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等你明日气消了,气顺了,你随时都可以去看我。”
“姑姑的长信宫,始终都有你的位置。”
说着。
她貌似无意的挽了挽她鬓间长发。
衣袖划过李易的鼻尖,有一缕淡淡的体香盈盈环绕。
李易顿时愣了。
目送李云蕊走向殿外,看着她婀娜身姿,他只感觉有一股凉气顺着他的脊背冲上后脑。
——这个女人……太会了!
——她简直妖孽。
他也终于理解,李承乾为何甘愿沦陷。
说实话。
面对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若即若离的拨撩,李承乾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若是能拒绝她的魅惑,那才是咄咄怪事。
幸好。
他前世硬盘空间很大,也见过很多世面。
应该不至于理解李承乾,然后成为李承乾。
……
……
至此。
李易穿越后,与这位庆国长公主的第一次交锋,似乎便也落下帷幕。
然而。
就在李云蕊一只脚已然跨出寝殿时,殿里的李易忽然又喊住了她。
“对了姑姑。”
“殿外那位名叫荷叶的女使……您还是一道带回去吧。”
李云蕊回头。
此时她已平复了情绪,便又恢复了她柔美诱人的神态。
她轻轻笑了笑,眉目间并没有疑惑不解。
“我为何要带她回去?”
“那是太子东宫的人。”
“长信宫也不缺人,便不劳太子费心了。”
李易实在不想和她继续纠缠。
他微微皱眉。
“你当真不带走?”
李云蕊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寝殿,用她的实际行动,给出了她的答案。
这让李易眯起了眼睛。
他再不犹豫,冲着李云蕊的背影,大声喊道:“来人!”
“将荷叶拖出宫外……杖毙。”
自始至终。
李云蕊都不曾回头,就连脚下的频率也未有丝毫变动。
就好像那小宫女,果真与她……毫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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