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诸天荧幕内的画面仍旧是在持续播放着。
阴影笼罩着锈迹斑斑的钢铁结构,破碎的玻璃窗如同怪物空洞的眼窝,凝视着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某种……
腐败的甜腻气味,那是欧克瑟活动后残留的能量痕迹。
伴随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镜头聚焦处,一道深蓝色的身影猛然撞破一面残破的墙壁,碎石飞溅!
是【啸之茨纳米】铠甲!
铠甲表面覆盖着如同深海寒流般的蓝色装甲,肩部和胸前点缀着锐利的银色边饰,头盔设计模仿着某种海洋掠食者,冰冷的电子眼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
铠甲的动作充满了狂躁与愤怒,每一次落地都踏碎了脚下的混凝土地面。
“端木燕!!”
一声压抑着极致怒火的咆哮从茨纳米铠甲的面罩下传出。
虽然听不出具体的声音,但那股滔天的恨意却清晰可辨。
镜头的另一端,一道赤红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焰之拿瓦铠甲!
熔岩般的赤红覆盖全身,装甲线条粗犷而充满力量感,仿佛火山岩浆冷却凝固而成。
肩甲高耸,胸甲厚重,头盔棱角分明,面罩部位是深邃的黑色,只有两道炽热的橙红色光芒如同燃烧的瞳孔,稳定地锁定着前方的敌人。
拿瓦铠甲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大地的厚重感,与茨纳米的狂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马青山。”端木燕的声音透过拿瓦铠甲的发生器传出,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执迷不悟?!”马青山,也就是茨纳米铠甲的召唤人,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嘲讽与怨毒,“毁灭了我的一切,杀害了我的父亲,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执迷不悟?端木燕,你可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茨纳米铠甲猛地抬起手臂,指向拿瓦:“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义的化身?哼!你不过是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疯子!一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
拿瓦铠甲微微侧头,似乎在审视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对手。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缝隙,照射在赤红的装甲上,反射出灼热的光晕。
“多行不义必自毙。”端木燕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宣读着某种亘古不变的真理,“马天,还有他所代表的天天好集团,利用丧爆病毒制造欧克瑟,荼毒生灵,牟取暴利,早已罪无可赦。”
“住口!!”马青山怒吼着打断了他,茨纳米铠甲周身泛起冰蓝色的能量波动,“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父亲?!你懂什么?!”
他猛地弓步前冲,右拳紧握,带起刺骨的寒风。
“你不过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执起你那所谓‘正义’的剑,心里想着的,说穿了,不过是为那个该死的萧风报仇!”
“却口口声声说是为民除害!虚伪!!”
茨纳米铠甲的拳头裹挟着冰晶,如同彗星般砸向拿瓦的面门!
面对这饱含愤怒与怨恨的一击,拿瓦铠甲只是微微抬起了左臂。
“哼,”端木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我懒得跟你说道理。”
“你,不配听!!”
他的话音未落,一股磅礴的炽热能量瞬间从体内爆发!
下一刻。
拿瓦铠甲左臂的装甲如同活物般延展、变形,赤红的能量高度凝聚,化作一面厚重的熔岩臂盾!
“铛——!!!”
冰蓝色的拳头重重轰击在熔岩臂盾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扩散开来,卷起地上的灰尘与碎屑。
冰晶在接触到熔岩臂盾的瞬间便被高温蒸发,化作嗤嗤作响的白汽。
茨纳米铠甲的冲击力虽猛,却未能撼动拿瓦分毫。那面臂盾仿佛连接着大地深处,稳如泰山。
“什么?!”马青山感受到拳头上传来的恐怖热量和反震力,心中一惊。他知道拿瓦克制茨纳米,但没想到差距会如此之大!
不等他后撤,拿瓦铠甲的右拳已经动了!
没有花哨的技巧,就是简单直接的一拳,却带着火山喷发般的狂暴力量!
赤红的拳风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道扭曲的热浪轨迹。
“嘭!!”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茨纳米铠甲的胸口。
蓝色的装甲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茨纳米铠甲轰得倒飞出去!
“呃啊!”马青山在铠甲内发出一声闷哼,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重锤砸中了一般。
茨纳米铠甲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塌了数排废弃的货架,最终狼狈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可恶……”马青山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动弹。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拿瓦铠甲,那双燃烧着橙红色光芒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意。
“这就是你的‘正义’吗?”马青山咬着牙,声音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
拿瓦铠甲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付你们这种败类,不需要讲道理,只需要……清除。”
“你!”马青山气急攻心,但理智告诉他,穿着茨纳米铠甲,他绝不是拿瓦的对手。
绝望与愤怒交织,最终化作一种疯狂的决心。
“端木燕……这是你逼我的!!”
马青山嘶吼着,强忍着剧痛,双手在胸前交叉,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邪恶的气息从他体内涌出!
“呃啊啊啊啊——!!!”
在痛苦的咆哮声中,覆盖在他身上的蓝色茨纳米铠甲如同潮水般退去,分解成无数光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作呕的骨骼错位声和肌肉撕裂声!马青山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扭曲、变形!
皮肤变成了肮脏的灰绿色,布满了粘稠的液体和脓包。
肌肉组织疯狂增生,虬结在一起,形成丑陋而坚硬的甲壳。他的脊椎弯曲,四肢变得粗壮而怪异,指尖长出了锋利的骨爪。
他的头部彻底失去了人类的特征,变成了一个布满褶皱、口器开裂、闪烁着猩红复眼的怪物头颅!
此刻的马青山,已经彻底舍弃了人类的身份,化身为纯粹的、代表着污染与毁灭的欧克瑟!
“吼——!!!”
变成欧克瑟的马青山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腥臭的涎水从他开裂的口器中滴落,腐蚀着地面。他的体型比穿着茨纳米铠甲时还要庞大几分,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虐气息。
“端木燕!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他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却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扑向拿瓦铠甲!
锋利的骨爪在空气中划出惨绿色的轨迹!
面对狂暴扑来的欧克瑟,拿瓦铠甲依旧纹丝不动。
“愚蠢。”
端木燕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在欧克瑟马青山即将扑到面前的刹那,拿瓦铠甲动了!
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右拳再次紧握,这一次,拳头上燃烧起更加炽烈的火焰,仿佛握住了一颗微缩的太阳!
【熔岩·爆裂拳】!
“轰——!!!”
赤红的火焰铁拳与灰绿色的骨爪正面碰撞!
这一次的冲击比之前更加恐怖!仿佛两颗陨石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乱流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将周围的残垣断壁彻底摧毁,整个废弃工厂都在剧烈地震颤!
欧克瑟马青山的骨爪在接触到熔岩拳的瞬间,就被恐怖的高温烧灼得滋滋作响,冒出阵阵黑烟。坚硬的甲壳如同纸糊的一般,寸寸碎裂!
“吼啊啊啊——!!!”
马青山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在被那股无法抗拒的熔岩力量吞噬、焚烧!
拿瓦铠甲的拳头没有丝毫停顿,摧枯拉朽般粉碎了欧克瑟的防御,重重轰击在他的胸膛!
“噗嗤!”
一声闷响,欧克瑟坚韧的胸膛甲壳被直接洞穿!赤红的拳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欧克瑟马青山庞大的身躯僵在半空中,猩红的复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赤红手臂,生命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去。
拿瓦铠甲缓缓抽出手臂,没有沾染一丝污秽。
失去支撑的欧克瑟马青山,庞大的身躯无力地向后倒去,“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他身上的欧克瑟特征迅速消退,变回了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马青山。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涣散地望着工厂破败的天花板,口中喃喃着:“父……亲……”
拿瓦铠甲静静地站在那里,赤红的装甲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审判者。
画面在马青山绝望的眼神和拿瓦铠甲冰冷的背影中定格,然后缓缓暗了下去。
-
下一刻。
画面切换,不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是一家看起来格调颇高的酒吧。
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与之前的惨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吧台前,一个穿着西装,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阴郁的青年正独自喝着闷酒。
他正是刚刚在战斗中惨败,并且失去了父亲的马青山。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只剩下颓废和迷茫。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知性干练的女性端着一杯酒,走到了他身边坐下。她是天天好集团病毒研究所的主管,李子。
李子看着马青山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喝点吧,也许会好受一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马青山没有看她,只是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砸在吧台上。
“好受?”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沙哑,“我的一切都没了……父亲死了,集团完了,连我自己……都变成了那个样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厌恶。
李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青山,”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关于拿瓦……你不觉得,他最近变得越来越残忍了吗?”
马青山猛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子:“残忍?他杀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家!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我不是说你的仇恨。”李子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我是说他的行事方式。你看最近的报纸和新闻了吗?”
“报上都说,他是‘欧克瑟杀戮机’!”
“杀戮机?”马青山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快意,“那又怎么样?欧克瑟本来就该死!他杀得越多越好!”
“可是,”李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攻击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些主动攻击人类的欧克瑟了。”
“根据我们收到的一些零散报告,有些只是刚刚转化、甚至还没有完全失控、或许还有挽回余地的感染者,也被他……不由分说地直接消灭了。”
-
神圣泰拉,帝皇宫殿深处。
黄金王座之上,人类帝皇那如同恒星般璀璨的目光注视着荧幕上逐渐暗淡的画面。
马青山和李子的争吵并未在他心中激起太多波澜,反倒是之前马青山对端木燕的指控,让他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呵……”帝皇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洞察万古的威严,“‘执起正义的剑,想着自己的剑,说穿了只是为父报仇,却说成为民除害’?”
“这个名为马青山的凡人,以及他背后的那个什么‘天天好集团’,利用足以毁灭世界的病毒牟利,制造怪物荼毒同胞,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居然还有颜面质疑一个挺身而出、试图肃清这一切的战士?”
帝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宛如俯视蝼蚁般的嘲讽。
“他们自己便是黑暗的源头,是必须被铲除的瘟疫,却反过来指责净化者的‘虚伪’?真是……愚昧得可笑。”
站在王座之下的禁军统领,康斯坦丁·瓦尔多,身披金色动力甲,手持守护者之矛,如同亘古不变的山峰。
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吾皇所言极是。此等以众生苦难为食之辈,早已背弃人类之名,与异形、叛徒、恶魔无异。”
“端木燕此人虽手段酷烈,但其行径,无疑是在守护其世界的人类,维护其世界的秩序与存续。这与帝国铲除混沌、肃清异形的宗旨,并无本质区别。”
瓦尔多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充满了绝对的忠诚与理智:“在神圣泰拉,以及帝国统治下的百万世界,对于此类威胁,帝国向来是零容忍。任何形式的姑息与所谓的‘理解’,都是对人类整体的背叛。那个名为李子的女子,虽心存良知,却也过于天真,未能看清威胁的本质。”
帝皇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静止的画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端木燕……他的‘正义’或许粗糙,甚至沾染了复仇的色彩,但他的方向,是正确的。至于手段是否‘残忍’……”
帝皇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在对抗足以毁灭文明的威胁时,‘仁慈’往往是最大的残忍。”
“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人民的残忍。这一点,他似乎比那个世界的许多人,看得更清楚。”
瓦尔多沉默不语,他明白帝皇的意思。
在帝国的铁血统治下,为了人类的存续,任何必要的牺牲和残酷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被鼓励的。
与那些潜藏在帝国阴影中的腐败和异形渗透相比。
端木燕这种直接、高效的清除方式,反而显得……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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