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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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夜渐深,墨色的天幕上繁星闪烁,宛如镶嵌着无数碎钻,熠熠生辉。微风轻拂,虽阵阵而来,却无丝毫寒意。守夜的瑞麟骑们围站在篝火旁,橘红色的火焰跳跃摇曳,映照着他们的脸庞。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他们不禁诉说起龙神山的故事——传说,这里是少年龙神陨落之地。俯瞰其地貌,山峦起伏,恰似巨龙盘卧,气势磅礴。也正因如此,戎国被认为占据着龙脉之处,龙气弥漫天际,护佑着国家长盛不衰。

少年阿嗣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地立于最高峰,凝望着广袤的大地,轻声吐出两个字:“戎国!”当年,兄长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诛杀恶蛟,自此,戎国借兄长的龙气得以在诸国中占据首位,如今君臣一心、四海升平。阿嗣心中暗自感慨,怪不得神仙们下凡历劫,十个中倒有九个喜欢选择在戎国出生。这些神仙们,倒是惯会投机取巧,借着和兄长沾亲带故的关系,在历劫之时能得到不少照拂,不至于太过艰难。

“殿下!”神焱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酒气。阿嗣心中暗忖,想来是师祖又饮酒了。他微微皱了皱鼻子,嫌弃地往后退了两小步。酒剑仙的灵酿,光是闻着便有几分醉人,虽然香气诱人,但以他这小孩子的体质,可承受不来。

此时,山下的一位少女似乎有所感应,她抬起头,朝着山顶的方向望去。

月晖轻柔地洒落,云雾缭绕山间,如梦如幻。风起轻轻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目光落在一旁愁眉不展的楚蓝身上,为了舒缓这紧张的气氛,他半开玩笑地说起了儿时的故事。那大约是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因为闯了大祸,心中害怕不敢回家,便在龙神山睡了一晚。奇怪的是,当时他竟丝毫不觉得害怕。等醒来时,才发现有一只巨虎正守护在自己身旁。“琅王是帝子,福泽深厚,他会没事儿的!”风起安慰道。

“小丫头,其实我有些好奇!你与琅王也是多年未见,当真有那么喜欢他?”风起饶有兴致地问道。

楚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不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只是年幼时,她曾许下会保护他的承诺,如今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誓言罢了。父亲说过,“女子也当是一诺千金!”更何况,她已将自己的一生许给了家国。若嫁给琅王殿下,能让他的处境好过一些,那么日后她在边关镇守国门时,也能更加放心。

“父亲因太子之故,有意护着琅王,可到底是天子家室,能护一时而非一世。”楚蓝缓缓说道,“而若是琅王做了楚家的姑爷,楚家护他自然也有了立场。”

她这般坦诚,倒让风起有些无奈。“一个沦陷至深,一个情窦未开!这算什么事儿?战儿追妻看来是路途坎坷啊!”风起心中暗自想着。

(龙焱:当年在仙界时二殿下便能把战神公主的铁石心肠捂化娶回家,这无非是到了人间再重来一次罢了。)

等天蒙蒙亮,晨雾尚未散去。担心了一整晚未曾合眼的楚蓝,不顾众人劝阻,坚持要身先士卒带人搜山。每当有人劝她,她便坚定地回答:“那是皇嗣,也是我未来的夫!”

然而,山间雾气实在太大,众人沿着路途标记了绳子,三两一组绑在一起,以防走失。即便如此,还是在这茫茫雾海中迷失了方向,跟丢了彼此。

“少将军,不能再往里面走了!”一名士兵焦急地劝阻道,“龙神山的百兽受龙气庇佑,大多开了智慧,虽不会主动攻击人,但也绝非寻常野兽可比,凶悍至极。若是不慎侵犯了它们的领地,可如何是好!”

大概是不想连累士兵们,楚蓝毅然解开绳索,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

霍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想着:到底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做事上还是鲁莽冲动了些。

他寻着来时的标记,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驻扎营地,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主帐。大概是因为弄丢了人,他心中愧疚,跪地以头抢地,声音底气不足地说道:“陛下!”

他轻轻扣住面具,当面具脱落的那一刻,露出的竟是戎行业那张威严冷峻的脸。原来,风起便是戎国之君!

这时,大国师起了一卦,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说道:“殿下与蓝儿此番是大吉之相!”

一个做父亲的不怎么担心儿子,一个做师父的也不怎么担心徒儿,霍安却缩在角落急得直跺脚。作为护龙卫统领,他先是弄丢了殿下,后又弄丢了少将军。到时候,不知道会被同僚们笑话成什么样子。

“感情是霍统领担心自个儿声誉啊!此地就陛下知,我知,你知,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陛下说不说,那就不知道了?”有人打趣道。

“陛下!”霍安心中着急,“臣子好歹也是您的近臣,护龙卫出了这档子事传出去,不是损坏君主颜面吗?”

戎行业轻哼了一声,说道:“回头朕叫鹤眠那小子带兵和护龙卫打一场如何?”

大国师听了,鼓掌笑道:“甚妙!”他国自然是不敢觊觎我戎国疆土,所以戎国新一代士卒缺少实战锻炼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楚蓝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局中。

在一座宫廷楼阁里,一位女童在庭树飞花中拔剑起舞。她身着金袍,头戴帝冠,稚嫩的脸庞却透着一股清冷之气。女童回眸间,瞧见了楚蓝,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之色,可下一刻,又强行压抑住了脸上的笑意。她身姿挺拔,腰直步稳地走来,恭敬地行礼问安:“娘亲是来看凰儿的么?”

楚蓝仔细端详着女童,竟发现她的神色间与自己有几分神似。

“方才父君来了,还说会带娘亲来,不想父君刚走,娘亲便来了!”女童说道,“娘亲是想凰儿了么?”

楚蓝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你父君是谁?”

“父君便是父君,娘亲您怎么了?”女童神色迷茫,可下一刻,她突然捂着头,痛苦地倒地不起。顷刻间,她的身体化为星尘散落开来,如万千萤火虫般在空中飞舞。

楚蓝置身其中,只觉心痛难耐,仿佛她真的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又亲眼见证了女儿的殒落。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挂满了她的脸庞。

“父君,娘亲!凰儿来世还要做您们的女儿!”一个微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可她却不想再做君王了!”

就在这时,阿嗣破开结界闯入,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昏迷的楚蓝。他一手运用灵力,小心翼翼地修复着破碎的一切。等女童又恢复如初,他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想着:司命的命簿里可没写他们一个两个都能找到这个地方。

师祖花了上万年的时间,给娘亲的神魂缝缝补补,才有了如今这般模样。若是神魂散了或是丢了,怕师祖一气之下能把祖父祖母打回神界。

“司命说这一世凡尘,‘娘亲还会是祖母的孩子。’”阿嗣微微敛起俊逸的眉眼,他和兄长都不曾亲眼见过娘亲,心中不免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