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一晚饮酒过量,喜子起床洗漱的动静都没能唤醒强子。当强子终于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12点。洗漱完毕后,他意识到今天已无法去上班。回想起昨晚在餐馆与人发生争执并动了手,万一此事被报警,自己前往工作地点无疑是自投罗网。正思索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强子感到一阵紧张,警察的出现速度之快让他惊讶不已。难道这个城市的执法者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仔细聆听,那敲门声似乎并不像是急切抓捕的警察所为。通常情况下,警察在追捕嫌犯时,怎会如此有节奏地敲门呢?尽管如此,强子不敢掉以轻心,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试图集中注意力,分辨门外的情况。就在他靠近门口的瞬间,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强子,你醒了吗?”强子虽然未曾记住杜小月的声音,但在他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中,女性更是寥寥无几。他心想,这女孩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刻来访,害得他白白紧张了许久!确认门外并非警察后,强子放松了许多,缓缓打开门,站在门口询问杜小月:“你来有何贵干?”强子的提问方式虽然让杜小月感到不悦,但她并未与他计较,反而反问:“人家都到你家门口了,也不请进去喝口水?”由于缺乏与女性交往的经验,强子被杜小月这么一问,不禁脸红,急忙让开门口。
杜小月刚踏进屋内不到一分钟,便捂着鼻子冲了出来。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脚汗味,几乎让她呕吐。她长这么大,除了哥哥的房间,从未踏入过任何男性居住的空间,因此她对强子屋内的卫生状况抱有过高的期望。她并不知道,哥哥的卧室是母亲经常打扫的结果,而强子他们居住的地方则是无人问津,能偶尔打扫一下地面已属不易。
杜小月无意中的举动已经伤害了强子的自尊心。他内心也承认自己和喜子的脚味确实有些浓重,但也不至于令人如此难以忍受。隔壁的嫂子同样是女性,但她进入他们的房间聊天时却安然无恙。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强子开始对杜小月产生了一丝反感,毕竟他并不是自己邀请来的。
当杜小月再次抬头看向强子时,注意到强子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悦。她急忙向强子解释说:“强子,不好意思,我早上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感到有些恶心,一会儿就会好的。”她的这番话,并非出于对强子自尊心的考虑,而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反应如此强烈,毕竟人家昨晚帮了自己,做人应该懂得感恩。
强子并没有过多地揣测,心里认为这可以理解。他觉得杜小月显然是来自富裕或官宦家庭,至少也是书香门第,而自己的环境显然与她不相称。
于是,强子顺着台阶下,提议说:“小月,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吧,平时也没有机会好好逛逛这座城市。”
杜小月立刻点头同意:“好啊,我们出去走走。我对这附近还算熟悉,正好可以带你四处看看。这样,将来回到老家,别人问起你在这个城市都去过哪些地方,你也不会答不上来,避免尴尬。”
两人说走就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出租屋。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与他们居住的狭窄小巷形成了鲜明对比。杜小月一边走,一边给强子介绍着这座城市的名胜古迹和特色小吃,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这座城市的热爱和熟悉。
强子跟在杜小月身后,仔细地听着她的介绍,偶尔点点头表示赞同。他发现自己对杜小月的了解似乎太少,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实际上却有着丰富的见识和独立的性格。
走了一会儿,杜小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家小吃店说:“强子,这家店的豆腐脑很有名,我们不如去尝尝吧。”强子欣然同意,两人便走进了小吃店。
坐在小吃店里,品尝着美味的豆腐脑,强子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他意识到,与杜小月在一起,自己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和戒心,做回最真实的自己。这种感觉,是他很久没有体验过的。
当强子离开城中村时,他仍然困惑不解,杜小月为何要来找他。昨晚发生的事对强子来说已经翻篇了,毕竟最初是杜小月挺身而出,才导致了后续的冲突。想到这里,强子心头一紧,难道杜小月是来追究责任的吗?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杜小月开口了:“强子,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害得我一大早就得跑一趟饭店。是不是老板不让你干了?”杜小月询问道。强子自然不能告诉杜小月,他是因为害怕被抓才没去上班的。
强子回答说:“不是老板找我麻烦,是我自己担心那些人会再次找上门来。在这个城市里,我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一个既无权又无势的人,一旦被那些人盯上,麻烦就大了。所以我决定不再干了。”
杜小月说:“只要你愿意继续在那里工作,我可以让我哥哥跟老板打个招呼,保证没人再敢骚扰你。”
强子说:“还是算了吧,我在那个饭店也干得厌烦了,本来就有换工作的打算。不过后厨的兄弟们待我很好,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正好给了我离开的机会,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你不用上班吗?”强子趁机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杜小月表示:“一方面,我担心昨晚的事件可能影响了你的工作,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另一方面,我想请你吃顿饭,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昨晚主要是听我哥哥他们聊天了。反正我今年刚大学毕业,工作还未分配,闲来无事,也想借此机会出来散散心。”
强子本想婉拒,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于是答应了杜小月共进午餐的邀请,毕竟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当杜小月询问他想吃些什么时,强子一时语塞…………
事实上,尽管强子在这里已经居住了一段时间,但他对周边环境并不熟悉。在城中村,他勉强还算了解,因为当初找房子时几乎走遍了整个区域,偶尔也会和喜子外出吃烤肉。但若超出城中村的范围,他便只知道自己工作的那家饭店了!
最终,用餐地点还是由杜小月决定的。尽管杜小月提出了女士优先,但强子明白自己并没有那种觉悟,只是杜小月给了他面子。用餐期间,强子甚至不知道该和杜小月聊些什么。毕竟,对方是大学生,而他连中学都没读完,根本找不到共同话题。还是杜小月机智,从昨晚的聚餐中已经察觉到强子学历不高,因此尽量挑选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来聊。在谈话中,话题转到了强子辞去饭店工作后的打算,强子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计划,便随口答道:“除了打架,我什么技术都不会,最近在饭店才学会择菜、杀鱼、洗碗,勉强能拌个凉菜。像我这种情况,找个新工作还真不容易………………”
杜小月评论道:“你似乎很自信嘛,我看得出来你擅长打斗,但这在这里并不实用。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依赖的是智慧和知识。否则,你将永远处于社会底层,那还不如回农村种地呢。”
强子回应杜小月:“我跟你的情况不同。我们村的土地稀缺,尽管我们辛勤耕作,但最终能勉强维持生计就不错了。更何况我在家里的名声并不好,初中时就曾被送进少管所……”强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幸运的是,工作人员上菜的动静分散了杜小月的注意力,她没有听清楚强子后面的话。
杜小月质疑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们种地只能勉强糊口,难道还穿着补丁衣服吗?听起来像是解放前的事。你不会是在逗我玩吧?”说完,她用那清澈明亮、纯洁无比的大眼睛注视着强子,期待着他的回答。
强子回答:“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家里条件不好,谁愿意出来受这份气呢。就拿昨晚的事情来说,如果是在我们那里,我早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哪还会给他们倒酒喝。这次出来后,我深刻体会到了那句老话‘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含义。以前听这话不以为然,现在身处异地,遇到困难后才真正理解了它。再想想《水浒传》里杨志卖刀、林冲受辱的故事,它们应该是真实的。现代社会尚且如此,那个时代的治安状况可能更糟。”
杜小月问:“你们男孩子是不是特别崇拜那些江湖人物,还经常拿自己和他们比较。什么兄弟情深、仗义江湖、把酒言欢,反正就是各种不安分。”
强子解释:“并非如此,我在这个城市才真正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刚才突然想到了《水浒传》里的故事,只是觉得有相似之处,便随口说了出来。你没有经历过这些,自然难以理解其中的苦楚。就像现在,如果昨晚没有发生那场打斗,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共进晚餐,而是在后厨帮大厨打下手。自然也就不用考虑找工作的事了,对吧?我这么说,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然而,杜小月持有不同的看法。她坚信强子之所以失去工作,是因为他试图帮助自己,因此她感到自己负有责任。她并未考虑自己当时主动介入实际上是在帮助强子,而是单纯地认为自己无法忍受那些人的行为,才决定介入的。在她看来,整个事件与强子无关,这正是杜小月的思维逻辑。这位纯真的大学生,将自己视作救世主。
她觉得,既然自己选择了站出来,那么后果就应该由自己来承担,而不是让无辜的强子来背负。尽管强子一再解释,说这只是个意外,与自己无关,但杜小月却坚持认为,如果自己没有冲动地站出来,或许强子就不会失去这份工作。这种近乎偏执的责任感,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是想方设法地想要弥补强子,哪怕只是请他吃一顿饭,或者帮他找一份新的工作。
杜小月提议道:“强子,你不必再费心找工作了。我哥哥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效益似乎还不错。我会向他推荐你,让你加入他的公司。就当是我对昨晚你救我一命的小小回报吧。”
强子回应道:“这似乎不太妥当。我对自己缺乏信心,担心会给你的哥哥带来麻烦。我还是自己先找份工作吧。我对工作的要求不高,只要有基本的生活保障,能赚点钱就满足了。”
杜小月坚持说:“别再推辞了。你自己也说过,在这个城市里你没有亲戚朋友。作为一个大学生,我都在家等待分配工作,你短时间内能找到什么呢?就算你运气好,明天就能在一家餐厅找到工作,但你能保证不会再遇到像昨晚那样的危险吗?如果再次发生那样的事,你又该怎么办?难道又要辞职重新找工作吗?那样的话,你来这个城市的意义何在?”
杜小月的话让强子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杜小月所言确实切中了现实的要害。他无法保证找到的新工作就能让他一直平安无事,毕竟他和喜子的情况是不同的。
强子说:“我也明白你是出于好意,但我们对彼此的公司情况都不够了解,也不清楚是否有适合我的岗位。你先回去问问你哥哥吧。如果他那儿有适合我的工作,我自然不会拒绝。有人关照总比无人问津要好。但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工作,也不要让你哥哥为难,勉强的事情总是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杜小月说:“你早这样表态不就得了。我哥哥的贸易公司规模不小,安排你一个人工作肯定没问题。你就放心等待我的好消息吧。另外,有件事我想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强子问道:“有什么事吗?这么客气干嘛,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小气吗?说吧。”
杜小月回答:“当然不是说你小气,只是担心你听了会不高兴,所以先给你提个醒。我是说,你的住处卫生状况是不是也该适当整理一下了。如果你将来打算找个女朋友,我敢保证,就你房子现在这样,人家肯定转身就走。听杜小月这么一说,强子的脸色不由自主地红了,但他嘴上并没有承认错误。”
强子辩解道:“男孩子嘛,哪能像你们女孩子那么讲究干净,住处稍微乱一点也正常,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不是在部队宿舍,有人监督有人检查。”杜小月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表情。心里想,还敢和部队宿舍比,简直连猪窝都不如!想到这里,杜小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小月提议:“这样吧,我先回去和我哥哥商量一下关于你工作的事情,你就耐心等待消息。有了结果,我会立刻通知你。你能找到回住处的路吗?”
强子回应:“没问题,我回去等你的消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非常感激你。你住的地方远吗?需要我送你吗?”
杜小月笑道:“算了吧,你还送我,到时候别把自己都送丢了!再说现在是大白天,我还想去找同学逛街呢。你还是别乱逛了,万一再遇到昨天那帮人,又得打架。干脆回去就在房子里睡觉等我消息,就算我哥哥那里安排不了,我还可以帮你联系其他事情做。”
走出饭店后,两人各自离去。望着杜小月远去的背影,强子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回到住处,强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小窝,确实如杜小月所说,杂乱无章,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叹了口气,决定听从杜小月的建议,好好整理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强子每天都守在住处,等待着杜小月的电话。每当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都会迫不及待地接起,但每次都失望地发现,来电的不是杜小月。强子有些焦急,但又不想主动联系她,怕给她带来麻烦。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强子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激动地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了杜小月熟悉的声音:“强子,我哥哥那边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是一家不错的公司,你愿意去试试吗?”强子闻言,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下来。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