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藤市紫丁区看守所2-7监所里,在押人员们刚吃完午饭,一名年轻小伙子就被警察从派出所押送到看守所并送进2-7监所羁押。
此刻,刚吃过第一顿牢饭的朱峰和新来的小伙子一同站在资料墙下面背诵资料(继续发呆)。这名新来的在押人员也就二十多岁,他的头发也是被警察用电推剪强行剃得乱糟糟一片,如同被马啃过一样。
朱峰见了也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堪的寸头,在这里面没有尊严和自由,朱峰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尊严和自由的滋味,他心里一阵愤怒和痛苦。
一旁玩牌的三眼见朱峰整理“发型”,不学习墙上的资料,他手里拿着纸牌指着朱峰,喝道:“新鬼!还不赶紧学习墙上的管理条例,你的发型很酷是吗?”
朱峰沉默,不予理会。
三眼看了看朱峰和那名新来的在押人员的寸头,他也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自己的短寸,然后大大咧咧地自言自语道:“他妈的,想当初老子被抓捕的那天上午,老子刚去美容美发店花了大几百元染了一头飘逸的纯蓝色头发,可下午就被警察抓了送进看守所来,接着看守警察就把我的一头蓝色头发全推没了!气煞我也!”
“哈哈哈……”
跟三眼一起玩牌的两位老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朱峰和那位刚被送进来的年轻在押人员听了,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位刚被送进来的年轻在押人员刚到2-7监所的时候,刘光勇给他登记身份资料,他叫袁不一。老鬼们发现袁不一虽然才二十多岁,但他已经是第三次进来坐牢了,每次袁不一进来坐牢都是因为涉嫌盗窃,而每次盗窃的价值金额也不高,每次都只被判了一年左右。因此,即便“袁不一”这个名字已经很有意思了,但老鬼们还是给袁不一取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外号——“三进宫”,当警察干部不在场的时候老鬼们就叫他三进宫。
一个差不多有250斤重的肥胖老鬼拿了两块抹布缓慢地走过来,他把抹布塞在朱峰和三进宫的手里,并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新鬼在这里装什么样!还不快过去擦地板干活!没点眼力见儿吗?”
三进宫赶紧接过抹布,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非常有经验地抹起来,朱峰也默默地走过去蹲下去跟着一起抹地板。
肥胖老鬼告诉朱峰和三进宫饭后擦地板的卫生标准,要把睡觉的大通铺大板和下面走廊过道的地板瓷砖,还有铁门以及墙上的油污来回用抹布抹两三遍,要把把肥皂泡沫、米粒、油渍等抹干净。此时,已经有老鬼在大板上和地面瓷砖上撒上了打好的肥皂泡沫。而值班员刘光勇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放风间的塑料小凳上和几位老头聊天。同时,放风间也有两位长得比较清秀的年轻在押人员在清洗所有在押人员吃饭用的塑料碗和菜盒。
朱峰和三进宫抹完两遍后,三眼和胖子等几个老鬼走过来装模作样地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胖子说:“不行!还没抹干净,你们两个新鬼在这里磨洋工吗?再从头到尾抹两遍!”
朱峰和三进宫只好重新抹,他们把监所里的卫生里里外外全部搞干净后,又有老鬼过来叫他们两人去放风间把马桶抬进监所里,以便中午睡觉时上厕所用。
中午十二点,二楼上楼道里巡视的警察来通知睡午觉的时间到了,准备点名开铺睡觉。所有在押人员在大通铺大板上面向高墙上的楼道铁窗列队站好,当巡视警察再次走到铁窗前时,值班员刘光勇大声报告:“报告干部,2-7监所,应到32人,实到32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好,开铺睡觉!”巡视警察确认人数正确后命令开铺睡觉,然后警察摇动二楼楼道里的开关,将监所与放风间之间的厚厚的大铁门关闭,以防有人私自跑到放风间去。
当警察离开后,老鬼们就将大通铺上顺着墙壁码放整齐的被子全部抱下来开始铺床睡觉。一名安排值日的高个子老鬼把朱峰和三进宫叫到过道里,安排他们两人中午值班。
高个子老鬼为人比较随和,他操着一口四川方言对朱峰和三进宫解释说:“这里面的规定是所有新鬼都必须无条件每天值班,直到值满两个周。值班包括晚班和午班,晚班每班2小时,每2人一个班每晚有至少10人轮流值,午班从中午十二点值到下午两点。如果在这两个周之内你们新鬼还没有背完墙上的资料就要继续值班,直到背完为止,同时还不能出现私藏违禁品、打架斗殴、吵架、顶撞警察等违规违纪的情况发生。连续值班满两周后,如果把行为规范和纪律条例等资料全背完了,并且表现良好,获得大多数老鬼举手表决通过,你们才可以像老鬼们那样轮流休息。”
高个子老鬼还告诉他们,监所里的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亮着,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睡觉时间值班时,必须来回在过道里巡走,检查是否有蒙头睡觉的人,以防有在押人员躲在被窝里自伤自残自杀或者伤害旁边的人。值班人员如发现有在押人员蒙头睡觉的情况,必须及时将其被子掀开。同时,还要检查有没有生病或突然发病等情况,如有特殊情况必须立即告诉值班员刘光勇,或者直接按墙上的报警器向值班警官报告。
值班时不允许坐、不允许站着不动、不允许看书看报、不允许互相交谈等等。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都有警察在巡视监控画面,以及楼道上也有值班警察在来回巡视,一旦监所里出现违规违纪的情况,所有在押人员都要受到惩罚。
朱峰非常疲惫,但是他没有睡意,精神状态特别差。在来回走动值班的时候,没有人打扰,朱峰难得清静。朱峰多么希望这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等他明早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他起床洗漱完毕后,精神抖擞地奔向峰林讯巴商贸公司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朱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很疼,确认自己不是做梦。朱峰感觉自己的心快要死了一般,他悲伤得难以呼吸。
朱峰心里非常矛盾,他很希望早点联系上家人请律师,但是又不希望家里父母因他进来了而痛苦,他更害怕父母承受不住现实的打击。
因此,朱峰只想联系上哥哥朱炜,不让上了年纪的父母知道他的事情,请哥哥帮助自己,请个律师进来帮他带话一起想办法。朱峰也想通了,害他的那个女人不就是要钱嘛,他希望哥哥能想办法私底下筹钱早点把他捞出去。但是想到那晚那个女人张口就提出要50万的巨额数字,即便谈下来也可能要二三十万,而哥哥从崖山省亚龙市做房产销售辞职来到绿藤市后就一直闲着玩游戏,至今还没找到工作。家里父母都上了年纪,还有一个上高中的三弟,这样的家庭经济状况,简直没任何办法,而自己的几张信用卡眼看就要逾期了!
朱峰也特别对不起跟自己一起合伙开公司的朋友成林,朱峰几个月前同好友成林成立了一家电商公司,公司名叫“峰林讯巴商贸有限公司”。朱峰被抓进来了,他给公司带来了巨大损失和麻烦,他现在无法联系成林,公司财务电脑的密码只有朱峰知道,因为他除了负责电商板块,也负责公司财务。公司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朱峰进来了,就靠成林一个人顶着,不知道公司能不能坚持下去,朱峰自责不已。
朱峰虽然在派出所留下了哥哥的联系电话,但就案发那晚那些办案民警对他各种吼和骂的态度,他几乎不敢对那些民警抱有希望会及时帮他联系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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