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起床后,所有在押人员把被子全部叠成豆腐块在大板上顺着墙壁码整齐。值班警察在楼上已经将放风间厚重的大铁门打开,在老鬼们的安排和监督下,朱峰和三进宫把马桶抬到放风间的蹲坑处倒干净,并把马桶和蹲便池洗刷干净。
刘光勇带着所有在押人员来到放风间,他对那个长得比较清秀的安排朱峰和三进宫中午值班的高个子青年说:“任红军,准备列队训练,一会儿田干要来点名了。他今天的心情大概率是很糟糕的,我们都要积极点,哈哈,别又触了他的霉头!”
任红军是一名退役军人,身高1米83,他退役后跟随家族的产业链在绿藤市开了个家具工厂。后来任红军因打架被抓进来,现在是2-7监所里的副值班员,任红军主要负责值日排班和队列训练。而列队操练以迎接警察的日常点名,是每天必须走的流程。
列队操练时,所有在押人员都穿拖鞋成3列纵队站好(天冷时穿布鞋,没有别的鞋子)。副值班员任红军负责进行指挥训练,值班员刘光勇也站在队伍里跟着操练。
操练内容主要是往地面跺脚,而不是像外面军训那样操练部队里的齐步、正步、跑步“三大步法”,因为天井放风间面积很小,如果训练三大步伐根本施展不开,但是警察有的是办法进行操练。
当主管干部田干打开铁门走进监所,走到天井放风间的时候,站在队列前面的刘光勇会喊出指令:“立正,稍息!”
然后,所有在押人员从左脚开始,整齐划一地抬腿用力往地上跺四脚:一、二、三、四,所有在押人员必须一个节奏、一个声音,声音必须响亮。从上午到下午的操练基本上都是在操练跺这“四脚”,还好贴了瓷砖的地板也耐跺。
跺完四脚后,所有在押人员整齐划一地喊:“田干好!”。
“报数!”田干发出指令。
“1”,站在队列最前面的刘光勇开始报数并军姿蹲下,后面的在押人员也依次报数2、3、4……并蹲下。
当田干或者当天进来点名的值班警察确认人数正确后,如果警察当天心情不好,或者“跺脚”的声音不响亮、不整齐,监所卫生不达标,被子码不整齐,或者有人违规违纪等情况发生时,田干或者值班警察会让所有在押人员一直蹲着并且不给换脚休息,同时进行训话,这些都是日常操作。
而他们2-7监所昨天下午出现朱峰撞墙自杀的违规违纪行为,虽然被及时制止了,但是朱峰的额头还是被撞了一个包。田干作为该监所的主管干部需要写情况说明向上级报告,因此,他今天的心情肯定好不了。
于是,田干开始了训话:“我每天都在强调我管理的监所不允许出事情!你们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你们的父母家人都希望你们在这里面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们要明白你们不光是为自己活着,你们还要为在外面牵挂你们的家人活着!你们这些老在的人有没有认真学习和理解我的管理理念?你们下去有没有好好学习监所里面的行为规范和纪律条例?作为老人你们有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做好传帮带的作用?朱峰作为一个新人不懂里面的规矩,难道你们也不懂吗?三人互监这些基本原则不是整天挂在嘴边说说,练练嘴皮子,而是要落实到实际行动中……”
训话了半天田干也觉得累了!面对眼前各种各样的犯罪嫌疑人,田干觉得千万次的反复叮嘱说教,还不如一次惩罚的效果好,因此,最后田干要求:
1、接下来两天时间里,2-7监所所有在押人员集体写一份检讨书上交给他;
2、接下来三天时间里,2-7监所的所有在押人员只允许吃看守所提供的饭菜,不允许吃腐乳、方便面等自购食品,一旦他在监控里面发现有偷吃自购食品的行为,就集体全部没收,并延长处罚时间;
3、接下来三天时间里,所有在押人员除了看新闻时间,其他时间不允许看电视、不允许打牌、下棋等娱乐,娱乐时间全部用于坐大板学习《三人互监》、《在押人员行为规范三十六条》和《在押人员行为‘十不准’》以及《在押人员生活条例》等资料;
4、朱峰除了连续值两个周的新人班以外,还要值一个周的罚班。
这也是看在朱峰作为新人刚进监所发生的行为,并且里面的老鬼也及时制止了朱峰撞墙自杀,所以田干才从轻惩罚,否则,田干对集体的惩罚就不是两三天的时间,而是按周为单位来算时间。
当田干训完话,见一些上了年纪的在押人员蹲了摇摇晃晃,快坚持不住了,田干才会喊全体起身。
所有在押人员起身后,田干接着发出指令:“准备清身。”
“成清间队形散开!”刘光勇喊道。
所有在押人员由3列纵队,按事先训练好的队形,由3列面向田干的纵队变换成2列相互面向的横队。
接着刘光勇会喊出指令数字“1”,所有在押人员包括他自己,需要迅速把上衣脱掉。
当刘光勇喊出指令数字“2”,所有在押人员需要迅速把裤子脱至脚踝处。所有在押人员全身赤裸地站着,然后田干走进队列中间检查所有在押人员的身体,以确定有没有出现私藏违禁品,以及自杀自伤自残或者打架斗殴或者私下里伤人或者被他人伤害等情况发生。
当检查完毕后,田干发出指令:“恢复原队形!”
然后所有在押人员迅速提上裤子,穿好衣服并恢复3列纵队。
“刘光勇,今天监所情况怎么样?”恢复原队形后,田干问。
刘光勇蹲下回答道:“报告田干,今天上午新来1人,3人提讯,1人会见律师,其他一切正常,报告完毕,请指示!”
如果值班员刘光勇被警察提讯或者会见律师,那么就由副值班员任红军来回答田干的提问。
田干严肃地说:“好,起来吧,解散后所有人到大板上集中学习,解散!”
(大板指由坚硬的木板铺成的大通铺,到了睡觉时间,整个监所的人都在上面铺床睡觉)。
说完,田干走进监所,在2-7监所当天的《在押人员日常行为记录本》上签字后,转身出去并锁上监所的铁门,然后去下一个监所点名。
“所有人回监所坐大板,准备学习,注意三人互监。”田干离开后,值班员刘光勇开始组织学习。
一些老鬼脸色不善地盯着朱峰,他们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妈的,新鬼自己想死还要牵连我们!”
对于老鬼们来说,长时间被羁押在这里没有人身自由,逐渐地会颓废掉。如果娱乐的时间也被剥夺了,并且只能吃这里面提供的粗糙饭菜,而自己购买的腐乳、肉肠等下饭菜也不能吃,这对他们而言是很折磨人的事情,这里面的时间会度日如年般无比难熬。
一个老鬼同旁边的在押人员感叹说:“明天就周一了,还好田干没有不允许我们购物,不然这个日子就更难熬咯!”
这里面只有每周的周一可以根据看守所提供的采购清单进行开货,家里寄了鬼票的在押人员,可以根据采购清单目录选购自己需要的生活日用品,以及一些没有骨头的简单食品。
每个监所的采购物资填写在一张清单表上,上交给管教干部审核后,再转交给负责采购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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