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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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滨滨刚刚擦了一把鼻涕丢掉烟头时,突然看到涮肉坊的棉门帘,由里向外被人掀开,出来一个光头壮实的男子,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这边走来。滨滨心头一颤,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光头比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回漠北了吗?随即赶紧竖起了衣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正好背对着光头比特。

其实刚才在胡同口的大槐树下,躲在对面废弃小院里的滨滨,因为站的位置角度不同,视角也不同,所以当时并未发现光头比特也在其中。

光头比特一边走一边从怀中取出红包,非常开心的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伸出舌头舔了舔右手的大拇指,还是因为眼神不好使的缘故,差点就把那叠钞票,放在鼻子尖上,嘴巴里好像还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啥,就算是在滨滨身边走过去,他也未曾抬一下头。

滨滨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随即又回头瞧了瞧涮肉坊,稍等了片刻,确定没人和光头比特一起出来,然后咬了咬牙齿,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迎着风雪跟随在光头比特的身后。

因为就在刚才,光头比特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光头比特手中那叠厚厚的钞票。

再说女秘书她爸,此时感觉手脚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好不容易点燃了一根,非常惬意的深吸了一口,感觉烟头那点微弱的火光,暂时给了他一点暖意。

买单后的李浩搂着女秘书的腰,走到门口掀开棉门帘的时候,扭身偷窥了一眼,坐在东南角喜面爷那一桌的方向。出了涮肉坊他挽着女秘书,小心翼翼的走在雪地中。

女秘书抬头望了望天,几朵白雪飘落在她的脸上,霎间融化成了一滴滴冰凉的水珠。女秘书开心的张开两手,将绒毛般的雪花接在掌心里,眯起漂亮的大眼睛,一副陶醉的小样:“好凉呀!”

李浩一只手挽着女秘书的胳膊,将她搂的更紧,嘴巴凑近女秘书的耳边,像个狡猾的老狐狸两眼眯成一条缝,一脸的猥琐小声说道:“小亲亲,今晚就这么定了,你看这么大的雪,路又那么滑,对你和肚里的小萝莉都不安全。再说了,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我……”话还未说完,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啪”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好家伙,就这一巴掌,再加上积雪的路面已经被冻得坚硬光滑,心惊胆战的李浩,脚下一个没站稳,“啪叽”“哎哟”身子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可把他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女秘书感觉手臂一松,又听到李浩的狼嚎,赶紧低头一瞧,躺在雪地上的李浩四爪朝天、狼狈不堪,刚想弯腰伸手去拉起李浩。忽然,她感到身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诧异的回头一瞧,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只见一个头顶棉帽和眉毛胡子挂满雪花,像个白毛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爸。

“爸,你,你怎么在,在……”女秘书吓得结结巴巴,虽然她爸从小就疼爱她,视同掌中宝,自小到大从未打骂过她。可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主要是因为她和李浩的事,被她爸给发现了。

坐在地上的李浩,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也顾不得摔疼的屁股,赶紧翻身爬了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注视着眼前这个年龄跟自个相仿的男子,心中暗想:我的天呀,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那个人,没想到是小情人她爸,虽然都不是啥好事,但总比见到那个人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李浩赶紧一哈腰一伸手,满脸堆笑非常有气质、有礼貌的说道:“您好!”

“不,不好!”嘴巴已经被冻得,不咋地好使的女秘书她爸,以一种审视小偷的目光,从上到下凶巴巴的打量着李浩。

这么说也没啥错,本来李浩在女秘书她爸的眼里,就是一个偷他女儿的贼。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居然被眼前这个小白脸老男人给勾引。最可恨的是,居然让他的心肝小宝贝未婚先孕!

想到这里,女秘书她爸满腔的怒火熊熊燃烧。浑身上下燥热难耐,如同掉进了火坑里,就算是此刻全身脱得光溜溜站在雪地里,他也不会感到不到一丝寒冷。眼珠子也瞪起来了,棉帽也被那几根稀稀拉拉的头发顶起来了,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准备玩命的样子。

嘴巴里“呼呼呼”冒出丝丝白气,将头顶飞舞的飘雪和落在脸上的雪花转瞬融化。大概是因为棉衣的袖子太厚,撸了半天也没撸上去。于是揉了揉冻得跟个红辣椒似的鼻子,指着李浩的脑门,气呼呼的问道:“姓名,年龄?”

“啥?”这句话问的李浩,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一时有点懵,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瞅着女秘书她爸,周围慢慢融化的雪花,心中大骇、暗自寻思:哇,她爸难道就是那啥,传说中的隐世高手,这气场也忒大了吧,咋地感觉就像天山童姥姥,那一手神功化雪的好本领耶!还未等他想完,只见女秘书她爸,再一次吹胡子瞪眼的一声厉喝:“快说!”

女秘书一看这架势,知道她爸这次是真的发火了,赶紧走上前抱着她爸的手臂,怯生生的说道:“爸,你,你先别生气,他是个好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光头比特数完钱,在手中拍了拍那叠钞票,重新塞入红包,满心欢喜的又揣进了怀中。脸上的横肉绽放开来,如同雪花牛排般的鲜嫩红润,煞是好看。开心的居然哼起了漠北小调,居然扭动起了屁股,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像在跳逮鸡舞。

就在他刚刚拐进一条胡同里,在灰暗的路灯下,一眼就看到依然趴在地上的王大海,整个人已经被漫天飘落的绒雪所覆盖,凸起的样子就像一个坟包,旁边还有一大片深褐色的血迹,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莲花。

光头比特看到此景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俯下身子准备抱起王大海。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脚踏积雪所发出的细小声音。光头比特虽然眼神不咋地好使,但是他的耳朵却异常的灵敏。

心头一紧,大脑也瞬间闪现出,之前王大海被小德子从背后一铁棍砸昏的那一幕。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回头查看来者何人,“哐”光秃秃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轰然昏倒在王大海的身上。

面无表情的滨滨蹲下身子,非常从容的将手探进光头比特的怀里,拿出那个厚厚的红包,揣进自个的裤兜里,一转身消失在风雪之中。

又是一个雪与血的夜晚,光头比特硕大的光秃脑门,一道深陷的伤口,碎裂的白骨间,瞬间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雪地。

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只黑色的猫,悄然来在光头比特的身边,警觉地四处瞧了瞧,然后低下头舔舐雪地上的鲜血,看来这次光头比特真的是凶多吉少!

李浩一脸苦逼的讪然一笑说道:“我,我是玲玲的同,同事,大……”瞧着女秘书她爸,李浩真的感到很尴尬,因为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按年龄来说,俩人称兄道弟绝对没问题,可就是因为跟他女儿的这层关系,叫她爸哥们那是肯定不行的,叫大叔也不太合适,叫声爸更不靠谱,这下可把李浩难为的不轻,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大你个头,老实交代,干啥骗俺闺女!”女秘书她爸气得浑身哆嗦大声质问,指尖眼看就要戳破李浩的鼻子。

“爸,他没有骗我,是我心甘情愿跟他……跟他在一起的,爸!”女秘书眼泪流了出来,带着哭腔站在李浩的身前,生怕火冒三丈、苦大仇深的她爸,再次一巴掌把李浩拍在地上。

就在此时,涮肉坊那边说说笑笑走出来一群人,他们是喜面爷和算命瞎子一伙。女秘书她爸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然后咬了咬牙齿、压了压怒火,气呼呼的说道:“哼,回头再找……找你理论!”一把拉住他女儿的手,愤恨的朝商业街的出口走去。

也别说,人家女秘书她爸,虽然在个人行为上有点小瑕疵,追逐过漂亮迷人的小寡妇,可那也是无可非议的,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可人家这文化素质确实没得说,面对坑了他宝贝女儿的采花贼李浩,虽然满腔的怒火和哀恨,可人家口中愣是没有吐出一个脏字骂人,敬佩,给个赞!

沮丧的李浩,眼睁睁看着女秘书,被她爸连拉带扯、气急败坏的带走,心里别提那个多郁闷了。刚才点燃的欲之火,被她爸这么一折腾,早已吓得灰飞烟灭。

独自站在冰天雪地里,感觉从头到脚浑身冰冰凉,肚里羊肉和老黄酒的那点暖意已然消失,只留下茫然的惆怅和失意。

一声叹息之后,李浩拍了拍刚才摔倒时,残留在屁股上的雪花,转身向商业街的深处走去,边走边瞧了瞧腕子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心想这么晚了,不可能再有公交车,天黑路滑大雪天的,更不可能找到出租车回家。

索性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小宾馆、小旅馆凑合过一夜,搞不好还有可能遇到个暗娼,或者独守空房寂寞的女人。想到这里,李浩居然自个嘿嘿笑了起来。

就在他拐了几个弯,穿过几条胡同之后,也没发现任何一间营业的住宿场所。当他又走进一条胡同时,只有一根水泥柱上的路灯,散发出灰黄暗淡的光。

他的身影投射在洁白的雪地上,就像恐怖电影里晃动的鬼影子,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害怕,甚至说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生怕此时不知从何处,猛地窜出一个歹人或者小鬼,朝他脑袋上打一闷棍或者踹他一脚。

想到这里,李浩的头发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浑身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突然,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堆满积雪像个坟头的地方,好像动了一下,居然还有一丝弱弱的,类似于垂死的小动物,所发出的那种哀哀欲绝的悲鸣声。

这下可把李浩吓得冷汗冒出来了、汗毛竖起来了、眼睛瞪起来了,牙齿咔咔作响、两腿瑟瑟发抖,本想转身就跑。只可惜脚下如同生了根,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得惊恐的注视着那个恐怖的坟头,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口。

坟头又动一下、两下、三下,一个像人的东西慢慢地弓起身,停顿片刻,又慢慢地爬起来,耷拉着脑袋弓着腰,下垂的两手、弯曲的两腿,居然在不停地左右摆动,如同僵尸般的摇摇晃晃向他走过来,嘴里居然还发出“咯,咯,咯”咬牙的刺耳声。

“俺的娘,这,这是啥鬼?”胆战心惊的李浩,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因为太恐惧而紧凑在了一起。一阵寒风吹过,将李浩身子里的冷汗,瞬间凝结成了冰霜,“扑通”一下,此刻精神已经完全崩溃,惊恐至极的李浩,一头栽倒在地,就在嘴巴接触到冰冷坚硬的地面时,“啊”的一声惨嚎,嘴角流出了血,啥也不知道了。

就在此时,顺子里涮肉坊的棉门帘再次被人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其中的中年男子身体非常的强壮,右手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望着已经渐渐走远的喜面爷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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