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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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头比特拎着李浩的头发,低下头仔细瞅着李浩的脸,这一瞅不要紧,可把刚刚在春梦中惊醒的李浩吓得半死。因为光头比特不知道他自个的脸上,血淋淋的血渍,已经凝结成了冰霜。

“啊”惊恐万分的李浩刚发出一声惨嚎,又被光头比特一大耳刮子抽在脸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叫唤个啥,见鬼了?”他说的没错,你这不能怪人家李浩惊恐惨叫,只怪你现在真的像一个头破血流的暴死鬼,脑袋瓜跟个血葫芦似的吓死人!

悲惨的李浩,坐在地上手捂着肿胀的半边脸,两眼直勾勾一脸苦逼的瞧着光头比特,张了几下嘴巴,愣是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是你砸的俺脑袋?”光头比特指着自个的脑门,凶巴巴的盯着李浩问道。忽然,他似乎想起了啥,赶紧松开揪住李浩头发的手,伸入怀中一阵摸索,脸色越来越难看,竟然气急败坏的解开衣扣,脱下了棉衣使劲的抖擞,低头看着脚下,是否有啥物件掉下来。地上除了那层白雪,啥也没有。

失望之余,光着大膀子的光头比特,居然又解开了裤腰带,居然一只手撑开裤子,一只手伸进裤里摸索了一个遍,最终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的光头比特直立起身子,双眉紧皱一脸的沮丧,深吸一口气,怨恨的目光投射在李浩的脸上。

胆战心惊的李浩,从光头比特一连串的动作上,已经判断出了他是个人不是鬼。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注视在光头比特怪怪的举止上。

心想:这人在干啥,咋地还在俺面前脱衣服,难不成他的取向有问题,变态对俺耍流氓,俺可是洁身自好的正常人。再或者说,他是丢了啥物件?

就在他为自己担心、替光头比特操心的时候,突然看到光头比特愤怒的眼神。李浩头皮一炸,顿时感到大事不好,还没想到有啥可怕的后果,“啪”又一声响彻夜空的巨响,脸蛋子立马传来一阵火灼般的剧痛,感觉牙齿都要从嘴巴里飞出去,眼前瞬间冒出无数个银光闪烁的小星星。鼻孔里哗啦啦好像流出了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光头比特抽完了李浩,手上也感到一阵麻酥酥,他甩了甩手又一把揪起李浩的头发,气汹汹的说道:“小逼崽子,快把钱还给俺!”

“钱,啥,啥钱?”一脸懵逼的李浩,瞪大眼睛疑惑的问道。话音未落,“哐”就被光头比特一个上勾拳,狠狠地打在下巴上,猝不及防的李浩“嗷”的一声,跟个土拨鼠似的,四爪朝天的向后摔了过去。

李浩都这逼样了,光头比特还是感觉不过瘾。于是乎,再次扑上前去,嘴里大声怒骂:“打死你这个偷俺钱的小偷、强盗、臭狗屎!”一脚、两脚、三脚,一边踹一边骂,直把个李浩踹的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今晚的李浩真的太悲惨,从小到大被人揍过无数次,可这一次他才真正的切身感受到,啥是揍得真狠、啥是浑身真疼,啥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天地之间、风雪之中,只有他被暴揍的这一幕正在狂欢上演。

“你别再揍他了,他,他不是那种人,老,老哥,你,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是他偷……偷了你的钱,还会待在这儿,我认识他!”

光头比特听到此话,收住脚回过头眯起眼睛仔细一瞧,说话的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刚才那个像坟头的雪地上。

趴在地上的李浩,紧闭眼睛刚要准备忍受,光头比特下一脚的到来时,忽然也听到了说话声。于是,他在东北光头的两腿之间,偷眼瞧了瞧到底是谁在说话,就在听到那个人说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头发“噌”的竖立起来,心脏“嘭”的鼓了起来,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憋死。

说话的正是刚刚苏醒的王大海,他是被惨叫声所惊醒,他瞧着那个连滚带爬、呼天嚎地的人好大一会,才突然发现被揍的人,正是李浩。

“俺的大兄弟,你没事吧?”光头比特看到醒过来的王大海,高兴的跑过去,一把搂住王大海的肩膀,居然还流出了两行热泪。

此时的李浩更加的恐惧,用袖子擦了一把鼻血,一个爬起来撒开脚丫子,踩着厚厚的积雪,跌跌撞撞的向胡同口玩命的窜,看来李浩真的是挺抗揍,都被揍成这个样子了,窜的居然像一只尾巴着了火的猫。

光头比特听到动静赶紧一回头,李浩已经没了人影,气得他转身就想追上去,不曾想,王大海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别,别追了,你的钱肯定不是他偷的!”

王大海的脸上,比起光头比特和李浩,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半边脸血迹斑斑,额头上一个大血包,那是被喜面爷的小伙计铁棍子砸的。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光头比特,自己也很费劲的点燃了一根,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咋回事呀,我咋地在这儿呀?”

说到这里,王大海忽然想到了啥,屁股就像被蝎子蛰到似的,“噌”的一下挺起身子,他也像光头比特刚才那样,将手伸到怀里来回翻找。

光头比特心里明白他在找啥,于是他故作惊讶的问道:“兄弟,看你这心急火燎的样子,在找啥?”

“我的画,我的古画,咋地不见了?”大惊失色的王大海,脑门上流下的汗水,居然融化了脸颊冰冻的血渍,“嘀嘀,哒哒”滑进了脖子里。

“啥,古画不见了?从钱老板那里出来,你不是揣在怀里了吗?”老奸巨猾的光头比特明知故问。

“是呀,我是揣在怀里了,可现在又不见了,操!”焦躁不安的王大海,像个咬自个尾巴的土狗原地打转。

“别着急,大兄弟,咱们赶紧再找找!”说话间,光头比特弓腰弯背,装模作样的在周围和墙根低头寻找。

突然,光头比特两手抱着光秃秃的脑壳,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好晕!”身子晃了几下眼看就要一头栽倒。

王大海赶紧上前,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光头比特,急切的问道:“老哥,你这是咋滴啦?”

光头比特嘴角哆哆嗦嗦,居然还冒出恶了吧心的白沫。眼角的余光,狡黠的偷瞥了一眼,正在查看他脑袋伤口的王大海,更加装腔作势的扶着墙,一副哀怨的表情,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没多大事,就是头,头疼得狠!”

王大海一听这话,急忙扯住光头比特的胳膊肘:“走,老哥,咱们先去医院瞧瞧!”

“不用去医院了老弟,咱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伤对俺来说算个球,咱俩还是赶紧各回各家吧!”光头比特沮丧的说罢,轻轻推开王大海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在前头。

王大海听到此话,又瞧了瞧身体多少还有点晃悠,但是走路还算正常的光头比特。也就没再说啥话,只是愁眉苦脸的低头,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胡同。

实话实说,光头比特的脑袋瓜,的确被滨滨那一铁甩棍砸的不轻,确实也疼得厉害,只不过没他刚才在王大海面前,表现的那么夸张而已,他只不过想找个借口,赶紧溜之大吉离开这该死的地方,离开王大海抓紧回家。

混迹多年的江湖经验值告诉他,一定是有人算计了他,喜面爷给的那个大红包,肯定被人抢走了。难不成又是喜面爷搞的鬼,也不对呀,喜面爷没必要下此狠手。

再说了,他确实也没帮喜面爷多大的忙,只是带着王大海来卖画,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啥纠结、有啥恩怨,他真的不知道!

所以说,喜面爷就是不给他红包,那也无可非议。可他绞尽脑汁也未猜出来,今晚到底是谁敢打劫他。

一边走一边想的光头比特,恼怒的阴霾又涌上了心头,鼻孔恨恨的喷了一口气,回头瞧了一眼脸上带着血渣,灰头土脸耷拉脑的王大海,心中暗想:这事只能打牙往咽肚里,被人闷了黑棍差点没了小命,只好认栽吧!

灰暗夜空、风雪之中,这两个倒霉透顶的难兄难弟,一个被抢红包、一个丢了古画,一前一后跟狼和狈似的,垂头丧气的走在雪地中。

光头比特刚刚走到拐角处,忽然眼前一亮,一个黑色皮质的小钱包,安安静静的躺在雪窝里。他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了灿烂的惊喜,唯恐跟在后面的王大海也发现钱包,于是紧跑两步,“唰”的一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钱包揣进了怀中。

光头比特心中窃喜,先别管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钞票,反正感觉拿在手里很厚实。想到这里,他居然开心地笑了。突然又“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概是因为笑的太惬意,嘴巴咧开的太大,触动了光秃秃脑壳上的伤口,引起了疼痛。

话说跌跌撞撞的李浩,玩命的跑出好几条胡同之后,回头一瞧没人追上来,就停下脚步依靠在一棵大槐树下,拍着胸口大口的喘息。没想到脚底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一顺溜,一屁股又摔在了地上。

大为光火的李浩,捂着被坚硬树干磕碰疼的后脑勺,呲牙咧嘴的骂骂咧咧:“我咋这么倒霉呀,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揍,呸!”气恼的喷出一口血痰,愤怒的吐在积雪上。

生气归生气,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当中。李浩坐在冰冷的雪地上,举目四望寂静的街道,除了眼前到处是一片白茫茫,以及昏黄的路灯和店门紧闭的商铺之外。就只有鹅毛般的绒雪,在漆黑的空中肆虐的飞舞。

李浩下意识的将手伸进呢子外套里,立马脸色大变,因为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他急忙低头四处寻找,雪地上只有他踩过的脚印,以及几根枯树枝,别无他物。

脑门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两眼直勾勾的呆若木鸡,心想:钱包咋的不见了,难道是刚才挨揍的时候掉了,这下麻烦可大了去了,寒冬腊月的身无分文别说住旅馆,就是想喝杯热茶都没钱来买。再说了,这儿离家还远着那,又加上冰天雪地的路不好走,这可咋办呀!

回头再说月儿,这会她倚靠在床头,心神不定的看了一眼,已经凝结了冰花的玻璃窗,起身下床站在窗前,望着夜空飞舞的雪花,喃喃自语道:“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到底去哪儿了?”又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午夜时分,这下更加的让她着急。于是她来到了客厅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房门。

一阵鼾声从另一间卧室里传出,月儿听得出这是刘元在打呼噜,因为他的鼾声非常的特别,可以用二重奏来形容。首先第一声,就像推开一扇腐朽不堪的破木门,发出“吱吱,咯咯”阴柔刺耳磨牙的声音,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更加的瘆人。

这还只是前奏,随之而来的呼噜声,你就会感到无比的烦心,或者说是非常的恼火,很想拿一双臭袜子塞进他的嘴巴里。因为他发出的那根本就不是人声,而是像一头鼾声如雷的猪。

与之正好相反的是,沉睡中的小三,静静地的如同一只安逸的猫。

其实,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坐在闹市区的角落或者公园里的旮旯,人越多的地方越好。虽然说每个人的容貌各有千秋,但是当你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他们的面相时,你就会忽然发现,人类和动物之间的确存在着相貌上的形似。

比如说男人:有的人肥头大耳胖胖的如同一头猪、有的人力大无比强壮的犹如一头牛,还有的人獐头鼠目,猥琐的样子貌似一只鼠,更有的人就像一只威严肃穆的大老虎。

再比如说女人:有些精致的女人,娇媚的就像一只美狐。有些粗犷的女人,凶悍的就像一头雌豹。

还有就是,在性格上人与动物之间也有相似之处,尖嘴猴三、眼神漂浮不定的人,一般来说他的内心不太自信,行为做事不太阳光有点阴晦,感觉就像一只夜半偷油的小老鼠。

当你遇到正气凛然、刚正不阿的人,他站在你的面前,就如同一条气宇轩昂威武的龙。让你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一丝敬畏。

就在刘元的第二轮鼾声即将结束时,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钥匙转动的声音,月儿立马起身欣喜地走到门前。打开的房门,夹带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月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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